侍從與宮女皆已屏退,室內只剩下鄧安與端坐于床沿、依舊頂著沉重冠飾的劉詩。
喜慶的紅妝與她臉上冰封般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鄧安沒有如尋常新郎那般急切地上前揭蓋頭,他只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然后,他轉過身,看著那道緊繃的紅色身影,打破了沉默,聲音平靜得出奇:
“行了,這里沒外人,不必再端著那套禮儀了。”
劉詩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動。
鄧安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樁婚事非你所愿,你心里怕是恨不得立刻提劍殺了我。”
他走到房間另一側,那里早已由他吩咐,額外安置了一張臥榻。“從今晚起,你睡床,我睡這里。”他指了指那張臥榻,“你我之間,分床而眠。”
劉詩猛地抬起頭,紅蓋頭下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隔著流蘇死死地盯住鄧安。
鄧安迎著她的目光,語氣依舊平淡:“人各有志,我鄧安雖非君子,卻也不屑于行那強逼之事。你心中有氣,有恨,我理解。
你若愿意,往后白日可隨我一同去尋張真人修習道法太極,強身健體;下午亦可去王越師父處練習劍術。
至于其他……你自行其便,只要不做出危害我軍、危害洛陽之事,我不會干涉你。”
這番話,完全出乎了劉詩的預料。
她設想過了無數種可能,威逼、利誘、甚至是暴力折辱,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放任自流?
她心中的戒備不降反升,冷笑道:“大將軍何必在此惺惺作態?如此大費周章娶我過門,卻又故作大方?你到底在盤算著什么?”
鄧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他懶得再多做解釋,直接走到門邊,推開房門,夜風瞬間涌入,吹得燭火搖曳。
“盤算?”他回頭看了劉詩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倦意和坦誠。
“我對袁年也是如此,相敬如‘冰’罷了。娶你們,于我而言,更多是形勢所需。你若覺得是偽裝,那便是偽裝吧。早些休息。”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并順手帶上了房門。
新房里,只剩下劉詩一人,對著跳躍的燭火,和那張空置的臥榻,怔怔出神。
滿心的憤怒、屈辱與決絕,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
鄧安這出人意料的舉動,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復雜難言的漣漪。
她緩緩抬手,自己掀開了那頂沉重的鳳冠,露出那張清冷而帶著困惑的容顏。
今夜,注定無眠。
而她與這位權勢熏天的大將軍之間詭異的關系,也就此以一種誰也未曾料到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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