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已下,鄧安三人不再耽擱,當日便離開了郎陵城。
為爭取時間,他們選擇了快馬加鞭,日夜兼程。
離開郎陵初期,尚處于袁術控制的南陽郡腹地,官道還算平整,三人縱馬奔馳,倒也暢快。
馬蹄踏起陣陣煙塵,路旁是連綿的田疇與散落的村落,戰爭的痕跡尚未完全侵蝕這片土地,但空氣中已彌漫著一種緊張的靜謐。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繼續向南,道路狀況急轉直下。
所謂的“官道”,大多不過是比尋常土路稍寬,被車轍和馬蹄碾出深深溝壑的泥濘小徑。
久未修繕,路面坑洼不平,碎石遍布。
一場秋雨過后,更是變得泥濘不堪,馬蹄時常打滑,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前行。
“這路……簡直是對馬匹和耐心的雙重考驗?!?/p>
鄧安勒住韁繩,看著胯下良駒濺滿泥點的腿腳,忍不住抱怨。
他望著這條蜿蜒向前、仿佛沒有盡頭的糟糕道路,心中感慨萬千。
“若他日我真能成為一方之主,定要效仿始皇,大力修繕官道,建立驛站體系!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強,路通暢!這交通效率,實在太制約發展了!”
來自現代社會的他,深知便捷交通對經濟、軍事、政令傳達的巨大作用,這漢末的交通條件,在他眼中簡直如同原始社會。
屋漏偏逢連夜雨。
進入南陽郡南部山區后,天氣也來搗亂。
原本秋高氣爽的季節,卻忽然烏云密布,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
雨勢雖不大,但連綿不絕,冰冷徹骨。
三人雖有蓑衣斗笠,卻難擋無孔不入的濕寒。
雨水順著脖頸流入衣內,冰冷黏膩;道路徹底化為一片泥沼,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夜晚更是難熬,找不到合適的避雨處,只能尋個山洞或大樹底下勉強棲身,點燃簍火驅散寒意和濕氣,聽著洞外或頭頂淅瀝的雨聲,幾乎難以入睡。
秦瓊默默地將干燥的柴火讓給鄧安和公孫勝,自己則靠著潮濕的巖壁閉目養神,時刻保持著警惕。
公孫勝則時常觀察天象,推算雨勢變化,偶爾能找到相對安全的短暫停歇時機。
鄧安裹緊濕冷的衣袍,看著跳動的簍火,真切地感受到了古人行路之難。
沒有天氣預報,沒有GPS,沒有柏油路,更沒有沿途的服務區。
每一次遠行,都是一次對體力、意志和運氣的考驗。
歷經近十日的艱苦跋涉,三人終于拖著疲憊的身軀,抵達了漢水畔的一處重要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