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下達的日均三十五里死命令,在朗陵至陽安這段相對熟悉且準備充分的道路上,爆發出驚人的效果。
大軍如同掙脫韁鎖的洪流,步兵奮力邁步,騎兵往來策應傳遞消息,輜重車輛在精心挑選的道路上滾滾向前。
不過兩日時間,這支龐大的隊伍便如同閃電般掠過了原本需要更久才能走完的路程,兵鋒直抵陽安城下,并在付出千斛糧食的“代價”后,有驚無險地穿城而過,未曾停留片刻。
離開陽安,便算是徹底離開了朗陵的舒適區,進入了更為復雜的地域。
前方是通往許都的方向,這片區域屬于袁術勢力的邊緣地帶,控制力相對薄弱,散布著一些由地方豪強或流民自發組建的塢堡,形勢錯綜復雜。
中軍臨時議事的帳篷內,徐庶指著粗糙的地圖分析道。
“主公,此去許都,塢堡林立,耳目眾多。我軍目標龐大,難以完全隱匿行蹤。為免節外生枝,庶建議:
一,盡可能選擇夜間行軍,借助夜色掩護;
二,行軍路線盡量繞開大型塢堡和已知的袁術巡邏路線;
三,派出所有騎兵,分成數股,擴大偵察范圍,一旦發現袁術巡邏隊或其他武裝,立即預警規避,絕不糾纏。”
鄧安從善如流:“就依元直之言。傳令下去,自今夜起,調整行軍時辰,晝伏夜出!騎兵全部撒出去,我要知道前方五十里內的一切風吹草動!”
命令迅速被執行。
朗陵軍仿佛化身為一支巨大的幽靈軍團,在寒冷的冬夜里沉默疾行,火把嚴格控制,人銜枚,馬勒口,只聞腳步聲與車輪壓過凍土的沉悶聲響。
白天則選擇偏僻的山谷或林地隱蔽休整,派出斥候嚴密警戒。
這種高度緊張、近乎潛行的狀態,對士兵的意志和體力都是極大的考驗,但在鄧安毫不松懈的督促和相對充足的后勤保障下,隊伍依舊保持著驚人的行軍速度和高昂的士氣。
然而,就在大軍悄無聲息地逼近許都地界,所有人都以為已成功瞞天過海之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日傍晚,大軍剛剛結束白天的隱蔽,正準備啟程繼續夜行軍,后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隊約數十騎的人馬,打著袁術的旗號,風塵仆仆地追了上來,為首者正是一名袁術身邊的使者。
那使者臉色鐵青,一路沖到中軍,見到鄧安,也顧不得太多禮儀,氣喘吁吁地高聲質問道:“鄧中郎將!你……你這是何意?!后將軍命你朗陵軍演,為何……為何整個朗陵城幾乎人去樓空?連……連袁夫人的車駕都隨軍而行?你這到底是軍演,還是意欲何為?!”
此言一出,鄧安心中猛地一沉。朗陵空虛之事暴露尚在預料之中,但袁年怎么會跟在軍中?!
他下意識地看向負責后勤與內務的馮芳。馮芳也是一臉愕然,連忙低聲解釋道。
“主公,所有核心將領家眷,確由卑職統一安排車馬管理,登記在冊,以便隨時撤離。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