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留下驚鴻一瞥與些許漣漪的襄陽城,鄧安三人未作絲毫停留,沿著官道繼續向南疾行。
旅途枯燥而漫長,時間的流逝在馬蹄聲中變得模糊。
當視野中再次出現雄峻的城墻,江陵已然在望。
鄧安粗略一算,自郎陵出發,竟已過去了整整二十日。
這還是在他們快馬加鞭、少有耽擱的情況下。
身處這個沒有即時通訊的時代,鄧安第一次如此深切地體會到“家書抵萬金”的含義,更確切地說,是“無家書心難安”。
他完全不知道郎陵在自己離開后是否一切如常。
程咬金那莽直的性子,有沒有又惹出什么麻煩?
陳到能否穩妥地統御日漸龐大的軍隊?
戲志才和徐庶的謀略,能否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沈括的軍械改良和屯田事宜進展如何?
還有……馮妤那丫頭,是否還總是那般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望天?
吳老三帶著他的“安牌”商業計劃外出開拓,是否順利?會不會遇到地頭蛇的刁難?
種種牽掛,如同細密的絲線,纏繞在心頭,尤其是在這孤身遠行、前途未卜的旅程中,更顯清晰。
這種信息隔絕帶來的焦慮,是習慣了手機、微信即時聯絡的現代人難以想象的。
“必須盡快完成任務,趕回去!”鄧安望著南方層巒疊嶂的遠景,心中緊迫感更甚。
零陵之后,返程又需近月,這一來一回,恐怕得到十月底才能回到郎陵。
如今董卓雖縮回長安,但關東諸侯摩擦日益頻繁,袁術、劉表更是劍拔弩張,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哪里會燃起戰火。郎陵作為他根基所在,絕不能有失。
因此,即便江陵是南郡重鎮,城郭雄偉,市井繁華不輸襄陽,鄧安也強壓下進城一探的念頭。
三人只在城外補給了些干糧飲水,便再次上路,開始了更為艱苦的行程。
為了搶時間,他們常常錯過驛舍,只能風餐露宿。
秋意漸深,夜晚的寒意侵肌蝕骨,尋一處背風的山坳或破敗的廟宇,點燃簍火,裹緊行囊,便是歇息之所。
干糧硬冷,就著山泉水勉強下咽。
好在鄧安早有準備,讓沈括打造的馬蹄鐵在此刻發揮了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