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歸來,鄧安在燈下枯坐良久,最終提筆寫了兩封信。
一封是寫給平輿陳家族長陳華的。
信中先是誠摯感謝陳家以往的大力支持,問候陳到在軍中的情況自然是褒獎有加,隨后筆鋒一轉,還是厚著臉皮寫道。
“……然洛陽新定,殘破不堪,倉廩空虛,百姓嗷嗷待哺。安雖竭力籌措,猶恐難支……
若蒙族長不棄,能再施以援手,解我糧草之困,安銘感五內,他日必當厚報!此情此景,安絕不敢忘!”
寫到這里,鄧安自己都覺臉上有些發燙,這人情債,是越欠越大了。
另一封則是寫給結拜兄弟孫策與周瑜的。除了敘舊和說明自己已占據洛陽的現狀外,也委婉地提及了眼下最大的困難——
“……洛陽經董卓之禍,十室九空,糧秣尤為緊缺。公瑾若有余力,能否周轉些許,以解燃眉之急?權當兄暫借,日后定當加倍奉還!”
放下筆,鄧安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說到底,我在這亂世根基還是太淺了……”他麾下猛將謀士漸具雛形,卻缺乏真正深耕地方、能提供持續錢糧支持的世家大族作為臂助。
此刻,他算是真切體會到了孫堅那般勇冠三軍,為何仍要屈居袁術之下的無奈。
沒有顯赫出身與深厚的地方網絡,在這講究門第與關系的時代,確是步步維艱。
“平輿陳家……這份人情,算是結結實實欠下了。還有屯田,急需精通此道的人才啊……”他嘆息一聲,只覺得前路漫漫。
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鄧安剛起身,戲志才便與徐庶聯袂而來,兩人眼中雖帶著一絲熬夜的疲憊,但精神卻頗為振奮。
“主公可是在為錢糧與根基之事憂心?”戲志才開門見山地問道。
鄧安無奈點頭:“知我者,志才也。確是為此事煩惱,昨夜書信求援,亦是無奈之舉。”
徐庶笑道:“主公不必過于憂慮。我與志才兄昨夜商議,針對洛陽現狀與周邊形勢,思得數策,或可解眼下之困,并為長遠計。”
戲志才接過話頭,條理清晰地陳述起來:
“其一,尋訪名士,以正名分,掌屯田。
原司空種皓之子,司隸校尉種拂,因罷官現避居洛陽南部。此公乃司隸本地名士,人脈深厚,且忠君愛國。
主公可親自往訪,向其陳說‘誅董卓,迎天子’之志,邀其出山。可委任其與馮芳共同負責流民安置與屯田事宜,以其聲望協調周邊塢堡,必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