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系統說得沒錯,洛陽已成煉獄,必須離開。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目光越過巷口冰冷的地面,望向那片曾經被無數史家潤色描寫的帝京街道。
而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視線所及,已非人間。
昔日車水馬龍、被車輪碾出深深轍跡的夯土大道,如今一片死寂。
冷風卷起塵土和灰燼,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在空蕩蕩的街巷間打著旋,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幾具無人收拾的尸骸橫陳路邊,暗紅色的血浸透了他們身下的黃土,引來成群烏鴉肆無忌憚地啄食。
遠處,一股濃煙滾滾升起。
幾名膀大腰圓的西涼兵獰笑著從中走出,盔甲上沾著血污,懷里塞滿了綾羅綢緞和金銀器皿。
一個士兵順手將火把扔向屋檐,干燥的木材遇火即燃,噼啪作響,火光映得他們扭曲的面容如同惡鬼。
“動作快些!搜干凈了,下一家!”一個小頭目模樣的軍官粗聲吼道,馬鞭隨意一指“那戶看著也挺闊氣!”
更遠處,隱約傳來女子凄厲的哭喊和士兵們狂放的笑罵,夾雜著瓷器被砸碎的刺耳聲響,各種混亂的信息沖擊著鄧安的世界觀。
這就是董卓掌控下的洛陽。
在這里,西涼兵的刀就是唯一的規矩,讓整片空氣充斥著壓力。
鄧安哪里見過這種大場面,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內心不斷強撐著自己。
是汗嗎?
可惡。。。這樣的場景怎么可能會讓我流汗。
原來是尿啊。。。
這就是亂世,赤裸裸的、沒有任何溫情的亂世。
一個終日活在安全繁華的現代人,怎么可能對此情此景毫無畏懼,要知道,可能下一秒就分首異處了。
鄧安縮回巷子深處,背靠冰冷的土墻,努力消化著剛才看到的慘狀。
他舉起旁邊一塊石磚,卻都覺得有些沉重。
看著自己十二歲的軀體,無奈感慨道。
果然。。。這副身體,只能做到這樣了嗎?
逃出洛陽?就憑他現在的樣子?在這亂世,能往哪里逃?
又沒花小豬,又沒高德地圖的。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呵斥聲由遠及近。
“袁氏余孽,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