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一番慷慨陳詞,本欲以“大義”與“功績”壓服王允,卻不料這老臣固執如斯,反而指責他驚駕失儀。
一股邪火頓時在鄧安胸中竄起,連日征戰積累的煞氣與少年意氣的狂傲再難抑制。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不再跪伏,目光如刀般刺向王允,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怒火:
“王司徒!這里何時輪到你來說話定奪了?!”
他踏前一步,氣勢逼人:“誅殺國賊董卓,首功是誰?是我鄧安派出的死士,于萬軍之中取董卓首級!
你王允不過是居中聯絡,坐享其成!若非我的人出手,就憑你和那反復無常的呂布,能成何事?!”
“董卓伏誅之后,你又做了什么?”鄧安言辭如箭,直指核心。
“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加官進爵,總攬朝政,排擠異己!你可曾真心為陛下安危、為漢室復興想過一星半點?!
李傕、郭汜就在左近,你非但不思安撫,反而下達那‘獨不赦’的蠢令,逼他們狗急跳墻!你這到底是忠君,還是戀權?!”
他越說越激動,指著自己的胸口,聲震殿宇。
“我鄧安!年未弱冠,便手刃董旻,與董卓勢不兩立!自洛陽至朗陵,再返洛陽,一路尸山血海,為的是什么?就是‘匡扶漢室’這四個字!
我在洛陽,耗盡錢糧,修復宮殿,整飭皇陵,迎回流民,為的是給陛下、給朝廷一個像樣的家!我麾下成千上萬的兒郎戰死沙場,他們為的又是什么?!”
他的目光掃過殿內那些噤若寒蟬的官員,最后死死盯住王允,幾乎是吼了出來:“我們在外浴血拼殺,用命去填!
你王允倒好,躲在長安深宮,靠著耍弄權術、動動嘴皮子,就敢在這里對我指手畫腳,質疑我的忠心?!
你他媽在這兇我是沒有用的!有本事就去擋住那李傕郭汜的刀?!憑你,能救得了這大漢江山嗎?!”
“狂妄!放肆!鄧安,你……你簡直目無君上,無法無天!”
他猛地轉向驚魂未定的獻帝,悲聲道:“陛下!您都看到了!此子剛才縱馬闖殿,居高睥睨,已是無君無父之大不敬!
如今更是咆哮宮闈,污蔑大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口口聲聲匡扶漢室,可行事卻與董卓何異?!如此無禮之徒,豈能托付社稷?!”
“禮儀?”鄧安嗤笑一聲,正要反唇相譏。
就在這劍拔弩張、雙方言辭激烈到頂點的時刻,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剛剛清理完附近殘敵的武松,惦記著主公安危,提著尚在滴血的雙戒刀,大步闖了進來。
他剛一進殿,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白發老臣正戟指自己的主公鄧安,聲色俱厲地斥罵著。
在武松簡單直接的思維里,聽不清那些復雜的朝堂爭論,他只看到有人在對自家主公不敬!
尤其是在這剛剛經歷過血戰的當口,武松神經尚且緊繃,護主之心瞬間壓倒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