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鄧安都準時出現(xiàn)在演武場,隨著張三豐演練太極養(yǎng)生,跟著王越磨礪劍術殺招。
汗水沖刷著身體的惰性,也讓他的頭腦愈發(fā)清明。
這一日,他剛收劍而立,腦中卻猛地閃過一個被忽略許久的念頭。
“張繡……常山趙子龍……”他低聲自語,眉頭微蹙。
當初收服張繡時,只顧著穩(wěn)定南陽局勢,竟忘了詢問這位出身常山、又與劉備集團曾有些淵源的將領,是否認識那位在歷史長河中閃耀的常勝將軍趙云。
這個念頭一起,便如同野草般滋生。
整日困在襄陽宮中,聽著經過層層篩選的匯報,終究是隔了一層。
他渴望更真實地觸摸到自己治下的荊州,聽聽士族們在私下如何評議他這個新主,看看他頒布的“仁政”是否真真切切落到了田間地頭,惠及了尋常百姓。
一個帶著現(xiàn)代思維印記的想法蹦了出來——微服私訪。
當他在議事廳里,對著荀攸和賈詡提出這個想法時,兩位素來沉穩(wěn)的謀士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同步的、顯而易見的錯愕。
“微……服私訪?”荀攸重復著這個陌生的詞匯,眉頭微皺。
“主公之意是……隱匿身份,潛行于市井鄉(xiāng)野之間?”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君主出行,即便不是前呼后擁,也需儀仗護衛(wèi),以示威儀,同時確保安全。
隱匿身份?這成何體統(tǒng)?又太過兇險!
賈詡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漣漪,他緩緩道:“主公,荊州初定,各方勢力耳目眾多。主公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若消息走漏,恐生不測。”他的擔憂非常實際。
鄧安卻是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自信與好奇的神采:“公達、文和多慮了。
正因荊州初定,才更需親眼去看看真實模樣。整日坐在宮中,聽著歌功頌德,遲早會成為聾子、瞎子。至于安全……”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侍立在一旁、懷抱長劍、氣質孤峭的裴旻。
“有裴卿在側,天下能傷我者,恐怕不多吧?尋常毛賊,更是不足掛齒。我意已決,襄陽政務就勞煩二位先生多多費心了。
我此行輕車簡從,主要是去南陽尋張繡將軍問些舊事,順便沿途看看風土民情,不會耽擱太久。”
荀攸和賈詡見鄧安態(tài)度堅決,且安排了劍術超群的裴旻護衛(wèi),知道再勸也無用,只得相視苦笑,躬身領命。
這位主公的行事風格,總是這般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