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鄧安正帶著一隊新配屬給他的羽林郎在南宮外圍例行巡哨。
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冰冷的宮墻上,卻驅不散空氣中那股日益凝重的肅殺之氣。
他心中還在盤算著如何進一步鞏固與董白的關系,并借機接觸董旻等西涼核心人物。
突然,一名低級宦官連滾爬爬地飛奔而來,臉色煞白,氣喘吁吁地喊道。
“鄧……鄧左監!不好了!有……有賊人強闖洛陽獄,欲劫掠欽犯!董都尉已帶人前去圍捕,傳令讓附近巡哨速去支援!”
洛陽獄?劫囚?鄧安心頭一凜。能被關在洛陽獄,又值得人冒險劫奪的,絕非尋常人物。
他瞬間聯想到昨日隱約聽到的傳聞——袁紹在關東起兵,其在洛陽的族眷……尤其是他父親袁隗!
“可知所劫何人?”鄧安按住腰間新配的環首刀柄,沉聲問道。
“似……似是袁太傅家眷……”宦官顫聲回答。
果然!鄧安眉頭緊鎖。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張清不在身邊,自己這點武藝,去了豈不是送死?
一股對刀劍無眼、自身安全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他。
他下意識地想找個借口推脫。
但念頭只是一轉,他便強行壓下懼意。
此刻退縮,不僅前功盡棄,更會引人懷疑,尤其是在剛剛獲得提拔,急于表現忠誠的時候。
而且,董旻親自帶隊,西涼軍大隊人馬在場,危險系數其實可控。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近距離觀察袁隗現狀、了解西涼軍應對突發事件效率、以及在董旻面前展現能力的絕佳機會!
簡直是一個再好不過往上爬的機會了,收益很可觀,風險嘛,貌似也不是特別大。
“跟我來!”鄧安不再猶豫,臉上露出一絲符合其新晉軍官身份的果決,哪怕是強裝的,對身后那十幾名羽林郎喝道。
這些日子他升官后,并未苛待下屬,反而時常將董卓賞賜的酒肉分與他們,雖時日尚短,但也算初步建立了些許威信。
此刻見他下令,眾人雖心中也忐忑,但還是硬著頭皮跟上。
一行人快步趕往位于洛陽城西北角的監獄區域。
還未靠近,就已聽到兵甲碰撞、呵斥與短兵相接的鏗鏘之聲!
只見監獄大門外的一片空地上,董旻騎著高頭大馬,被數十名精銳甲士簇擁著,正臉色陰沉地盯著前方。
七八個穿著普通布衣、但身手矯健、眼神決絕的漢子,被更多的西涼兵層層圍在角落,背靠著冰冷的獄墻,做困獸之斗。
地上已經躺倒了三四具尸體,鮮血染紅了黃土。
“說!誰指使你們的?袁本初還有何謀劃?”董旻厲聲喝問,試圖留下活口拷問情報。
那幾名死士互望一眼,眼中盡是死志。
其中一人忽然暴起,嘶吼著“國賊受死!”,竟不顧周身刀戟,合身撲向馬上的董旻,手中短刀直刺其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