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更加疑惑。
“有一日,我在宮中偶遇,有一尚未及笄,與我論琴、言及‘焦尾’的少年,名為鄧安?!?/p>
“是他?!”
蔡琰失聲驚呼,纖手掩唇,美眸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那個先前也在父親口中靈秀聰慧、偶有機鋒的少年,竟還能寫出如此足以流傳千古的絕唱?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一時難以消化。
蔡邕便將鄧安如何“手刃伍孚”獲董卓賞識,如何在鄭泰宴上詩驚四座,以及今日朝堂七步十詩、震動百官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惋惜。
“此子才情,堪稱鬼斧神工,為父平生僅見。奈何……立身于董卓的西涼軍中,名節有虧,可惜!可嘆!”
蔡琰靜靜地聽著,目光再次落回詩稿上。
那些豪邁不羈、沉郁頓挫、又帶著看透世情的蒼涼與傲岸的詩句,與她腦海中那個遐想模糊的、在父親描述中帶著幾分神秘和矛盾的少年形象漸漸重疊。
一個能在千軍萬馬、權貴環伺中,寫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人,內心該是何等的驕傲與不屈?
可他偏偏又身處那樣的位置……這極致的矛盾,反而構成了一種奇特而強烈的吸引力。
她仿佛能透過這些文字,感受到那個少年復雜而痛苦的內心世界——才華橫溢卻無處施展,身懷傲骨卻不得不低頭,清醒地目睹著亂世的悲涼,自身卻也深陷泥沼……
不知怎的,蔡琰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一種混合著好奇、欽佩、同情,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如同初春的藤蔓,在她尚未完全明晰的心湖中,悄然萌生。
她并未意識到這是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名叫鄧安的少年,與她所知的任何洛陽才子都截然不同。
她輕輕撫過詩稿上“人生若只如初見”一句,而這也只是當時鄧安“性情”了順手寫的納蘭詞。
低聲問道:“父親,他……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蔡邕看著女兒專注而帶著探究的側臉,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又是一聲復雜的嘆息。
“為父……也看不透啊。似正似邪,似忠似奸,如迷似霧。但毋庸置疑,其才如皓月,其命……卻似飄萍?!?/p>
蔡琰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將那些詩稿整理好,動作輕柔。
窗外月色朦朧,映照著她清麗的臉龐,也映照著那剛剛萌芽、尚不自知的一縷遐想。
喜歡那天,洛陽來了個年輕人請大家收藏:()那天,洛陽來了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