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筆調陡然一轉,變得沉郁頓挫,將亂世漂泊、家國憂思融入無邊秋色之中,那“艱難苦恨繁霜鬢”的蒼涼,讓不少感同身受的士子悄然紅了眼眶。
第四首,《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當最后這首孤篇橫絕的千古絕唱流淌于墻面時,整個茶舍已陷入一片死寂!
從豪放、到雄奇、到沉郁、再到空靈哲思……這四首詩詞,風格迥異,卻無一不是登峰造極之作!
它們跨越了時代,在此刻匯聚于一墻之上,帶來的沖擊力是無與倫比的!
“啪!”鄧安寫罷最后一筆,將手中毛筆隨手擲于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為這場驚世表演畫上了休止符。
此情此景,哪怕是李白現世,路過了都得學兩招。
他轉過身,臉上因酒意帶著薄紅,眼神卻清澈而平靜,掃過全場鴉雀無聲的眾人。
寂靜持續了數息,隨即,如同冷水滴入滾油,整個茶舍瞬間炸開了鍋!
“這……這些詩……”
“‘大江東去’……此等氣魄!”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何其狂放,何其自信!”
“‘無邊落木蕭蕭下’……道盡我等心聲啊!”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此問,直指宇宙玄奧!”
驚嘆聲、議論聲、質疑聲交織在一起,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鄧安,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終于,一個年紀稍長的士子顫聲問道:“閣下……閣下莫非就是半年前,在洛陽殿上七步十詩,震驚四座的鄧安,鄧元逸?!”
鄧安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淡然一笑,拱手道:“不才,正是鄧安。”
確認了身份,場面更加沸騰!原來是他!那個詩驚洛陽、斬殺董旻的鄧元逸!難怪有如此詩才,如此狂態!
人群瞬間涌了上來,將鄧安圍在中間,爭相請教、討論,詢問這些詩的意境、典故,甚至有人當場開始抄錄墻上的詩句。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飛快傳出茶舍,引得更多好奇之人向這里涌來,茶舍內外一時間被圍得水泄不通。
鄧安被眾人簇擁著,心中雖有幾分自得,但目光仍在人群中搜尋,希望能看到那個期待中的清雅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