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鄧安便迫不及待地單獨(dú)召見了戲志才。
一夜的興奮思考,讓他對“奉迎天子”這個計劃充滿了近乎狂熱的期待,他需要立刻與自己最倚重的謀士分享,并付諸行動。
在他那間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辦公室內(nèi),鄧安屏退左右,目光灼灼地看向面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的戲志才,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構(gòu)想:“志才!我有一策,或可定鼎天下!”
不待戲志才回應(yīng),他便指著地圖,語速極快地說道。
“長安劇變,天子孤立無援,王允剛愎,呂布反復(fù),李傕郭汜已成困獸!此正天賜良機(jī)!
我意,即刻聯(lián)絡(luò)華陰段煨,許以重利,陳說利害,邀他共同出兵,一路西進(jìn),直抵長安城下!以‘清君側(cè)’或‘護(hù)駕’為名,逼王允、呂布交出天子!
屆時,我手握大義名分,攜天子以令諸侯,天下誰敢不從?!”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此乃一步登天之路!只要天子在手,我等便是正統(tǒng)!什么袁紹、袁術(shù)、曹操,皆要矮我一頭!”
戲志才安靜地聽著,眉頭卻越皺越緊。待鄧安慷慨陳詞完畢,他并未立即附和,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勸諫道:“主公,此計……太過行險!”
“行險?”鄧安一愣,沒想到戲志才是這個反應(yīng)。
“正是!”戲志才語氣凝重,走到地圖前。
“主公請看。我軍若傾巢而出,長途跋涉前往長安,洛陽、潁川根本之地由誰守護(hù)?袁紹雖在河北,其心難測;袁術(shù)與主公有隙,豈會坐視?此其一也。”
“其二,李傕、郭汜、張濟(jì)、樊稠等輩,如今雖如喪家之犬,但麾下皆是百戰(zhàn)西涼悍卒,若彼等狗急跳墻,不顧一切反撲長安,我軍與段煨聯(lián)軍,即便能勝,也必是慘勝!
屆時,我軍元?dú)獯髠€能否穩(wěn)穩(wěn)‘奉迎’天子?若在長安城下與西涼殘部拼得兩敗俱傷,豈非為他人作嫁衣裳?”
“其三,王允、呂布,豈會心甘情愿將天子這等‘奇貨’拱手相讓?呂布驍勇,并州兵亦非弱者,據(jù)長安堅城而守,我軍急切間如何能下?若形成僵持,四方諸侯聞風(fēng)而動,局面將一發(fā)不可收拾!”
戲志才目光銳利地看向鄧安,語氣愈發(fā)嚴(yán)厲:“更何況,主公如何能篤定段煨會真心合作?
此人忠于漢室不假,但其心思深沉,若見主公勢大,難保他不會臨陣倒戈,甚至與李傕、郭汜暗中勾結(jié),反將矛頭對準(zhǔn)主公!
屆時,前有堅城,后有強(qiáng)敵,我軍孤懸在外,進(jìn)退失據(jù),危矣!”
他向前一步,幾乎是苦口婆心:“主公!近日我軍連戰(zhàn)連捷,勢力膨脹極快,此誠可喜。
然《易》云:‘亢龍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