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這寒冬時節,圍著熱騰騰的鍋子,氛圍很快就熱絡起來。
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酸棗會盟的討董大軍上。
鄭泰輕嘆:“關東群雄并起,聲勢浩大,然各懷心思,號令不一。董仲穎雖暴虐,但手握強兵,占據地利,此戰……勝負難料啊。”他語氣中帶著憂國憂民的沉重。
荀攸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涮著一片羊肉,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鄧安趁機,借著幾分酒意,看向荀攸,語氣真誠中帶著一絲后怕。
“公達先生,那日德陽殿外,小子手刃伍公……實非本愿。
當時刀光劍影,我若不出手,死的可能就是我。事后……每每想起,心中亦難安。”
他沒有過多辯解,只是陳述了當時最真實的恐懼和事后的掙扎。
荀攸抬起眼,看著鄧安清澈而帶著些許痛苦的眼神,緩緩道。
“亂世之中,身不由己者眾。安賢弟能心存不安,便是良知未泯。比起那些麻木不仁、甚至以殺戮為樂者,已是云泥之別。”他這話,算是某種程度上理解了鄧安的處境。
鄧安心中稍寬,又順勢提及了自己與董白“偶遇”并建立良好關系的過程,言語間透露著一種“借此立足,徐圖后計”的無奈與算計。
他沒有說得太明,但鄭泰和荀攸都是聰明人,自然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并非真心投靠董卓,而是在利用一切機會艱難求生,甚至暗中布局。
之所以敢和他們說,鄧安這些天接觸下來了,可以感受到鄭泰對于局勢是旁觀者的立場,而荀攸更不用多說了。
一時間,雅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火鍋咕嘟的聲音。
鄭泰看向鄧安的眼神多了幾分了然與復雜,而荀攸,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似乎也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孺子可教”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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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耳熱,主要是程咬金在酣熱,氣氛融洽。
荀攸忽然放下筷子,看向張清和程咬金,對鄧安道:“安賢弟,你與張壯士,然似乎尚未有字?”
鄧安一愣,點頭道:“確實未曾。”
荀攸略一沉吟,道:“張壯士飛石絕技,百步穿楊,靜若處子,動如雷霆。伯約二字如何?‘伯’表其長,‘約’喻其技精于約束,一擊必中。”
張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抱拳沉聲道:“謝荀先生賜字!清,字伯約!”
荀攸微微頷首,目光隨即轉向鄧安,那平靜的眸子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度:“至于安賢弟你……”
他頓了頓,似乎字句在舌尖斟酌。
鄭泰也放下茶杯,饒有興致地看向荀攸,想聽聽這位以眼光毒辣著稱的侄輩會給出怎樣的評價。
“你之經歷,頗為特殊。”荀攸緩緩道。
“身陷囹圄,卻能于濁浪中覓得立錐之地;詩才驚世,偏又身處武人之列;年紀尚幼,卻已深諳進退之道,心思縝密,常行驚人之舉,卻又每每能于險境中尋得一線生機。”
他的話語不急不緩,卻仿佛將鄧安穿越以來的種種掙扎與選擇都概括了出來。
“你似一道難以捉摸的‘變數’,于這既定之局中,硬生生走出了第三條路。”
荀攸看著鄧安,目光深邃。
“元者,始也,萬物之本源,亦有‘善’、‘大’之意;逸者,超絕也,奔也,亦有安閑、隱逸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