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十日破城”的嚴(yán)令如同一道催命符,懸掛在每一位中路將領(lǐng)的頭頂。
然而,樊城守將文聘,用他滴水不漏的防守,給志得意滿的鄧安及其麾下雄師,狠狠地上了一課。
文聘深知敵我力量懸殊,硬拼無異于以卵擊石。他將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城防之中。
在鄧安大軍合圍之前,他便已動員全城軍民,不惜人力物力,加固加高了城墻,特別是在幾處可能被重點攻擊的段落,以磚石木料進行了額外強化。
城外的護城河被挖掘得既寬且深,引漢水注入,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水域屏障。
最令鄧安軍頭疼的是,文聘充分利用了樊城瀕臨漢江的地理優(yōu)勢。
襄陽與樊城隔江相望,文聘與襄陽守軍通過水軍保持密切聯(lián)系。
一艘艘輕快的荊州戰(zhàn)船,利用夜色或復(fù)雜水道的掩護,不斷將兵員、箭矢、滾木礌石,尤其是寶貴的糧食,從南岸的襄陽運抵北岸的樊城。
鄧安軍雖在陸上包圍了樊城,卻對這條水上生命線束手無策。秦瓊麾下最精銳的玄甲騎兵,在寬闊的漢水和堅固的城墻面前,毫無用武之地,只能焦躁地在城外巡弋。
慘烈的攻堅戰(zhàn)就此爆發(fā)。
程咬金親自督陣,指揮著步兵發(fā)起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云梯一次次架起,悍勇的士卒頂著密如飛蝗的箭矢向上攀爬。
城頭上,滾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燒沸的金汁散發(fā)著惡臭傾瀉而下,中者無不皮開肉綻,慘叫著從云梯上跌落,將護城河的水染成暗紅。
偶爾有敢死之士冒死爬上城頭,立刻便會陷入文聘預(yù)留的精銳預(yù)備隊的圍殺,往往支撐不了多久便被斬殺或逼落城下。
戰(zhàn)斗從白天持續(xù)到夜晚,又從天黑廝殺到黎明。
樊城之下,尸積如山,破損的兵器、燃燒的云梯殘骸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焦糊氣味。
秦瓊幾次按捺不住,欲親自率親兵登城,皆被部下死死攔住。主將乃一軍之膽,豈可輕易涉險?
十日之期,轉(zhuǎn)瞬即至。
然而,樊城依舊巍然聳立,那面“文”字大旗雖然破損,卻依舊在城頭獵獵作響,仿佛是對城外鄧安軍的無聲嘲諷。
中軍大帳內(nèi),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主公……十日之期已到,我軍……未能破城。”
一名負責(zé)統(tǒng)計的參軍,聲音干澀地稟報著傷亡數(shù)字,“十日血戰(zhàn),我軍累計陣亡三千余人,重傷失去戰(zhàn)力者逾五千……傷亡,已逾八千。”
八千!這個數(shù)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鄧安心頭。
自他起兵以來,從未在一座城池下遭受如此慘重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