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大刀闊斧“整頓后宮”的消息,如同初春的柳絮,悄無聲息卻又無孔不入地傳遍了襄陽城,自然也傳入了將軍府深處。
袁年聽聞后,只是在自己院中靜靜坐了片刻,隨即神色如常地繼續打理府內事務,甚至主動派人協助安置新來的幾位夫人。
她自幼受的教育便是“出嫁從夫”,以節操品行為立身之本。既然這是夫君的決定,她作為正妻,縱然心中或許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也唯有支持與維護,確保后院不起風波,方是賢德。
而與袁年的平靜截然相反,萬年公主劉詩的寢宮內則是一片低氣壓。
她氣得將一方上好的錦帕都揉皺了,對著貼身侍女咬牙低斥:“鄧元逸!這個混蛋!登徒子!精蟲上腦的莽夫!”
她想起初遇時,鄧安雖也強勢,但至少表面還維持著對漢室、對禮法的基本尊重,如今看來,全是偽裝!
“原以為他是個不同的,誰知天下烏鴉一般黑!見了美色就走不動道!簡直……簡直辱沒斯文!”
但她終究是經歷過顛沛流離的公主,深知自身和幼子的命運已與鄧安牢牢綁定,發泄一番后,也只能將這不滿壓在心底,最多在無人時“蛐蛐”幾句。
貂蟬地位本就不高,又是妾室,對此事更是無從置喙。
她只是更加細心地照料自己的女兒鄧玥,深知在這日益龐大的后宮中,唯有子嗣和謹言慎行才是立足之本。
對于鄧安納娶他人,她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
然而,府內的波瀾終究有限。當此事傳到外界,卻在襄陽、乃至整個荊州的士人圈中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鄧安之前樹立的“奉天子”、“施仁政”、“求賢若渴”的形象,因此舉而蒙上了一層陰影。
部分堅守傳統忠義觀的士人,尤其是那些對劉表尚存懷念、或自身家風嚴謹的清流,對此頗多微詞。
“強權奪美,豈是明主所為?”茶樓酒肆間,不乏此類竊竊私語。
“那蔡夫人,其兄蔡瑁剛死于鄭成功之手,轉眼便納其妹,此非仁者之行,近乎……禽獸之舉!”
“還有那趙范寡嫂樊玉鳳,陣斬其夫,復納其妻,視女子如戰利品乎?實在有失仁德!”
“文姬小姐才名冠世,竟也……唉,只怕是迫于權勢吧?”
當然,也有不同的聲音。
一些更務實的士人,或者看重鄧安能力與前景的,則認為:
“亂世之中,何必拘泥小節?鄧公能安定荊州,使百姓免受戰亂之苦,方為大德!”
“納蔡文姬,正說明鄧公重視才學,不以世俗眼光拘束人才。”
“那些女子,若非鄧公收納,亂世飄零,結局恐怕更為凄慘。鄧公此舉,未嘗不是一種庇護。”
一時間,輿論紛紛揚揚,雖未形成強大的反對浪潮,但對鄧安剛剛建立的“賢明”形象確實造成了一定的損耗,也沖擊著本已松動的漢末禮教倫理,進一步強化了“強權即是規則”的亂世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