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大喝一聲,聲若驚雷,震得鄧安耳中嗡嗡作響。那桿渾鐵長矛帶著無匹的巨力轟然而至!鄧安下意識奮力抬起畫戟格擋,“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爆響!
然而,李傕馬匹沖鋒的駭人沖力,加上他甩動長矛積蓄的恐怖慣性,絕非鄧安這少年身軀和倉促間的格擋所能抵御。
鄧安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順著戟桿狂涌而來,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畫戟幾乎脫手!他整個人被這股巨力直接從馬背上掀飛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后拋飛。
“噗——!”
人在半空,胸腔處結結實實承受了那股沖擊的余波,鄧安只覺得五臟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猛然噴出,在寒冷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
“砰!”重重摔落在冰冷堅硬、布滿碎石和尸體的地面上,鄧安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散架了一般,劇痛鉆心。死亡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他一個激靈,求生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強忍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痛楚和翻涌的氣血,連滾帶爬,搖搖晃晃地勉強站了起來,腳步虛浮,眼前陣陣發黑。
還沒等他站穩身形,李傕已然獰笑著調轉馬頭,再次策馬沖來!馬蹄踐踏著大地,如同死神的鼓點。那桿染血的渾鐵長矛再次鎖定了他,矛尖寒光閃爍,直刺心口!
鄧安瞳孔急劇收縮,躲閃已然不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爆發出驚人的反應,雙掌猛地向前一合,竟是不顧一切地死死握住了刺到胸前的矛尖!
“呃啊——!”掌心傳來利刃割裂皮肉的劇痛,頃刻間鮮血如注,順著矛桿流淌。
然而,戰馬的沖擊力并未停止,李傕獰笑著,借助馬勢,竟拖著死死握住矛尖的鄧安,在混亂的戰場中央向前奔走!
身體被強行拖拽,雙腳在泥濘和血污中犁出深深的痕跡,鄧安只覺得雙臂欲裂,全身的力量都用來對抗這恐怖的拖行之力,掌心處的骨頭仿佛都要被鋒利的矛尖切斷。
砂石、斷箭不斷撞擊著他的甲胄,周圍的喊殺聲、兵刃撞擊聲、垂死哀嚎聲仿佛變得遙遠,唯有死亡的拖拽感無比清晰。
“不能死!絕不能死在這里!”強烈的求生欲在他心中瘋狂吶喊。
參加過兩次小規模戰役所積累的、深埋在骨子里的戰斗反應,在這一刻被徹底激發。
他清楚地感受到體力正飛速從身體里流逝,再這樣下去,只需片刻,他便會被拖倒在地,亂蹄踏死,或者被李傕隨手一矛了結!
就在這力竭將傾之際,鄧安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
他猛地騰出鮮血淋漓的右手,不再試圖穩住身體對抗拖行,而是任由身體被帶得一個趔趄,目光急速掃向地面——混亂中,一柄不知是哪個陣亡士兵遺落的環首刀正斜插在血泥之中!
“喝啊——!”鄧安發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咆哮,用盡全身最后的氣力,借著一個翻滾的勢頭,右手猛地抄起那柄環首刀,不顧一切地朝著李傕戰馬的前腿狠狠砍去!
刀光一閃!血光迸現!
“唏律律——!”戰馬發出一聲凄厲的悲鳴,前腿應聲而斷,巨大的身軀帶著巨大的慣性轟然向前栽倒!
“什么?!”李傕萬萬沒想到這看似必死的小子竟有如此狠辣決絕的反擊,猝不及防之下,被巨大的慣性直接從馬背上甩飛出去,狼狽不堪地重重摔在地上,渾鐵長矛也脫手飛出。
“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