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漪寧長嘆了口氣,語氣無奈:“表姐因琉雪妹妹而死,母親與妹妹愧疚,便留在崔府守靈。我倒也想給表姐守靈,奈何崔家不歡迎我。”
她又看了福清長公主一眼,“恰好福清長公主有邀,既然無事,我總不好推辭。既然來赴宴賞花,自然不好一身蘇凈,平添晦氣。”
平陽長公主這會兒顧不上挑盛漪寧的刺了,因為她開始挑崔家的刺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崔小姐不是病逝,是被你母親和妹妹害死的不成?”
福清長公主也不喜歡崔冬宜和崔家,知道盛漪寧與她們貌合神離,所以也并不阻止平陽長公主質問。
盛漪寧像是被嚇了一跳,“平陽長公主,話不能亂說!崔家表姐當然是病逝!只是,只是……”
她目光閃躲,言辭閃爍,顯然這其中另有隱情。
忽然,福清長公主問了句:“難道說,崔小姐忽然病逝,是因為替人受過?”
眾人也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早就聽說武安侯府的那個養女,身懷妖術,能給人找替死鬼。不然怎么崔少卿落馬重傷,性命垂危,死的卻是他的妹妹?”
“這妖術我記得!上回崔家辦的馬球賽,崔景年花柳病發作時,我就曾聽說過,他曾將花柳病轉移到了庶妹崔錦悅身上!讓崔錦悅做了替死鬼,才茍延殘喘了好些時日!”
晴空萬里,夏日炎炎,荷塘吹來涼風,眾人都不由背后一涼。
“這、這簡直比巫蠱之術還要邪門!”
“說起來,的確有些時日沒見過崔錦悅了。她不會真死了吧?”
“真的,我家崔府在一條街,那日我家丫鬟都親眼瞧見了,崔錦悅渾身潰爛,被人一卷草席,從崔家后門拖了出去,丟去了亂葬崗喂野狗呢!”
在場眾人都不由惡寒色變。
“崔家也太狠心了吧?平日里,誰家下人死了,主家尚且會賞賜一副薄棺,崔錦悅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小姐呢,死后竟然就這么丟去亂葬崗!”
“早就聽聞崔家二房夫人善妒,苛待庶出子女,果真名不虛傳。”
“若真是如此,當這崔家小姐也真是倒霉,竟還要給人當替死鬼。”
聽著眾人的議論,盛漪寧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垂首。
平陽長公主戳了她一下,若有所思:“她們說的都是真的?你那個妹妹,當真如此邪乎?那什么崔錦悅,真被崔家丟到亂葬崗了?”
盛漪寧輕咬了下唇,“我不知道,不過我前些時日去崔家,的確沒瞧見錦悅表姐,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見盛漪寧如此反應,眾人愈發相信傳言非虛。
“好好一個大家閨秀,仆從環繞,能去哪?見不著人,自然是死了唄!”
平陽長公主嗤笑了聲,而后嘲諷:“崔家還真是冷漠無情。女兒竟是能隨意犧牲的,只是不知,這女兒犧牲完后,又會輪到誰?”
這時,一直搖扇不語的定國公夫人忽然問:“漪寧,怎么同是庶女,崔家一卷草席就將崔錦悅拋尸荒野,如今倒是給崔錦煙風光大葬?”
定國公夫人與皇后年齡相仿,但日后盛漪寧若是嫁給裴玄渡,是要喚她一聲大嫂的。
盛漪寧驚訝于她的敏銳。
所有人都在關注盛琉雪的邪術和崔家的冷血,只有定國公夫人察覺到了崔家在對待崔錦煙之事上的反常。
盛漪寧自然不能將換臉之事如實告知,畢竟她參與其中,她告訴了裴玄渡,裴玄渡卻沒告訴定國公府,可見定國公府并不能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