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約會與風起于青萍之末（第1頁）

陸沉野當眾那石破天驚的宣言，如同一場猛烈的風暴，一夜之間席卷了整個前進大隊，將之前所有陰損齷齪的流言蜚語滌蕩得一干二凈。

后果是立竿見影的。

第二天，公社武裝部和革委會的干部就親自下來了，當著全體社員的面，對王翠花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教育，指出其行為“破壞軍民團結(jié)，影響極其惡劣”，并宣布了對她的處罰：扣除當月全部工分，義務(wù)清掃大隊公共廁所一個月，并要在社員大會上做公開檢討。

王翠花當場就嚇癱了，被自家男人林建業(yè)灰頭土臉地拖回家，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夾著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出現(xiàn)在林晚寧一家面前，連帶著林紅梅也消停了不少。

而林晚寧在村里的境遇，則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那些背后指指點點的目光，如今變成了明面上的敬畏、羨慕，甚至還有一絲巴結(jié)。

“晚寧丫頭，去上工啊？哎呦，這氣色真好！”

“秀蘭嫂子，你可真有福氣，找了個這么有本事的女婿！”

“陸同志那可是真男人！說一不二！晚寧以后享福嘍！”

人們仿佛集體失憶，絕口不提之前的謠言，只剩下對陸沉野雷霆手段的畏懼和對林晚寧未來“享福”生活的憧憬。甚至連大隊書記周為民見到林晚寧，都會和藹地點點頭，囑咐一句：“好好學習，爭取進步，不要辜負了陸同志的期望。”

林晚寧對這一切變化，保持著一種近乎淡漠的平靜。她很清楚，這些善意有多少是源于陸沉野的威懾。她感激他為自己做的一切，但那份當眾宣告帶來的心悸和后續(xù)的壓力，也同樣真實存在。

她和陸沉野的關(guān)系，被強行推到了明面上，再也無法回避。

陸沉野依舊是那副冷硬寡言的樣子，并沒有因為當眾宣告了就天天纏著林晚寧。他依舊住在村尾，偶爾露面，只是現(xiàn)在，他看向林晚寧的目光，少了些之前的克制，多了幾分坦然的專注和……不易察覺的溫和。

他會在她挑水時，“恰好”出現(xiàn)，沉默地接過扁擔，將水缸挑滿。

他會在她下工回來的路上，“偶然”遇到，遞給她一包用油紙包著的、還帶著熱氣的糕點，說是“戰(zhàn)友捎來的，吃不完”。

他依舊會通過林朝陽，送來一些稀缺的學習用品，或者幾頁新的復習筆記。

他的關(guān)心，細致，沉默，卻無處不在，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務(wù)實和霸道。

林晚寧從一開始的無措和微微的抗拒，到后來漸漸習慣，甚至……生出一種隱秘的依賴和甜意。她無法否認，在那個流言四起的至暗時刻，是他如同天神般降臨，用最強勢的姿態(tài)，為她撐起了一片朗朗晴空。他掌心的溫度，和他那句“別怕，有我”，早已深深刻進了她的心里。

這天傍晚，林晚寧剛收拾完碗筷，林朝陽又像個小特務(wù)一樣溜進來，神秘兮兮地塞給她一張折疊的紙條，擠眉弄眼：“姐，陸大哥給的！”

林晚寧的心莫名一跳。她回到自己角落的小空間，借著煤油燈微弱的光，展開紙條。

上面的字跡依舊是那般力透紙背，遒勁有力，內(nèi)容卻簡單得讓她臉頰發(fā)燙：

明晚七點，村口老槐樹下。——陸

沒有詢問，沒有客套，直接就是一個通知。霸道得可以，卻奇異地符合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