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入陸沉野懷中的林晚寧,身體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并非因為體力透支,而是源于靈魂深處對那峽谷之下存在的本能戰栗。那冰冷、古老、浩瀚如星海般的審視目光,仿佛在她精神上烙下了印記,短時間內難以磨滅。
“它……看到我了……”她重復著這句話,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虛浮。
陸沉野緊緊抱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衣襟被冷汗浸透的冰涼,以及那抑制不住的輕顫。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即便是面對“清道夫”的脈沖步槍時,她也保持著一種令人心折的冷靜。那峽谷下的東西,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沒有追問細節,只是用堅實的手臂傳遞著無聲的支持和溫暖。“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里。”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
柱子也連滾爬爬地湊過來,臉上滿是后怕,看著那漆黑如怪獸巨口的峽谷,牙齒都在打顫。
三人不敢在此地多停留一秒,甚至顧不上休息,互相攙扶著,迅速遠離了那道令人不安的斷裂峽谷,鉆入了對面更加茂密、幽暗的原始森林。
這里的樹木更加高大粗壯,樹冠遮天蔽日,幾乎完全隔絕了星光月色,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層,踩上去軟綿綿的,幾乎沒有聲音。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帶著甜膩腐爛氣息的草木味道,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屬于這片古老森林本身的、沉凝而原始的能量場。
林晚寧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再次開啟了能量視覺。峽谷方向的恐怖威壓已經消失,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但周圍這片原始森林的能量場,也同樣不簡單。她能“看”到一些散發著柔和綠光的植物,也“看”到一些纏繞著暗澹灰氣的扭曲樹木,甚至在一些地方,能量流動呈現出不自然的淤積或漩渦狀。
這里并非安全的樂園。
“必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過夜,你需要休息。”陸沉野看著林晚寧依舊蒼白的臉色,語氣不容置疑。在這樣復雜陌生的環境里摸黑趕路,風險太大。
林晚寧點了點頭,她也確實到了極限,精神上的沖擊和消耗遠比身體更甚。她集中精神,將能量視覺的范圍收縮,專注于尋找附近可能存在的、能量相對平和穩定的區域。
“那邊,”她指向左前方一片地勢稍高的坡地,“那里的能量場比較‘干凈’,而且……好像有一個非常微弱的、帶著一絲人造痕跡的能量殘留。”
在這種純粹的原始森林深處,人造能量的殘留,很可能意味著廢棄的獵戶小屋、勘測站點,或者其他什么可以提供短暫庇護的場所。
陸沉野立刻改變方向,朝著林晚寧所指的位置小心前進。果然,在撥開一片極其茂密的蕨類植物和藤蔓后,一個低矮的、幾乎與山坡融為一體的、用粗大原木和石塊壘砌的小屋輪廓,出現在三人眼前。
小屋看起來極其古老,屋頂已經部分坍塌,爬滿了青苔和藤蔓,木門歪斜地半開著,里面黑黢黢的,散發著一股陳腐的氣息。
陸沉野示意林晚寧和柱子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則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靠近小屋。他仔細檢查了小屋周圍,確認沒有近期的人類或大型野獸活動的痕跡,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幾乎要散架的木門,閃身而入。
片刻后,他走了出來,對著林晚寧兩人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里面很破舊,但結構還算穩固,沒有野獸,可以暫時歇腳。”
三人魚貫進入小屋。屋內空間狹小,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個用石塊壘砌的、早已熄滅不知多少年的火塘,和角落里一堆腐爛發黑的干草堆外,空無一物。屋頂的破洞投下幾縷慘淡的星光,勉強照亮了屋內。
但比起外面危機四伏、潮濕陰冷的森林,這里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
柱子一屁股坐在相對干燥的草堆旁,長長舒了口氣,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陸沉野仔細地將歪斜的木門勉強掩好,又用一些石塊從內部加固了一下,這才走到林晚寧身邊。
林晚寧靠坐在冰冷的石壁旁,閉著眼睛,嘗試與體內依舊有些躁動不安的“源初之火”進行更深層次的溝通。峽谷遭遇的刺激,似乎加速了融合的過程,也讓她被迫接觸到了“源初之火”更深處的一些……記憶碎片。
這些碎片不再是單純的知識,而是帶著強烈情感色彩的畫面和聲音。
她“看”到了年輕的母親秦念知,穿著白大褂,站在一個充滿未來感的實驗室里,眼神明亮而充滿希望,與身邊一個同樣年輕、氣質溫文爾雅、戴著金絲眼鏡的男子熱烈討論著什么。那個男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但給林晚寧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聽”到了母親與那個男子爭執的聲音,語氣痛苦而掙扎。
“……哥哥,不能再繼續了!‘基石’計劃的方向是錯的!強行融合只會帶來毀滅!”
“……念知,這是進化必須付出的代價!為了人類的未來,個體的犧牲是值得的!你看我,不是成功了嗎?”這個聲音……帶著一絲熟悉的偏執和狂熱,讓林晚寧心頭一跳,是秦念初?!那個男子是年輕時的秦念初?!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不!那不是成功!那是……扭曲!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聽聽那些失敗品的哀嚎!我們必須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