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代勞了?”
陸沉野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冰碴,瞬間凍結了顧湘臉上所有的囂張和刻薄。她猛地回頭,看到從大院深處大步走來的陸沉野,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陸沉野甚至沒有多看顧湘一眼,他的目光徑直越過她,落在林晚寧身上。當他看到她平靜卻略顯單薄地站在那里,面對顧湘的刁難時,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和怒意。銀色彈幕清晰地映出:【她受委屈了。】
他幾步走到林晚寧身邊,以一種不容置疑的保護姿態,與她并肩而立,這才將冰冷的視線轉向顧湘,語氣沒有絲毫溫度:“向她道歉。”
顧湘被他看得渾身發冷,但驕縱的性子讓她不肯低頭,尤其是對著林晚寧。“沉野哥!我……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她一個鄉下丫頭,憑什么……”
“憑她是林晚寧。”陸沉野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絕對的維護,“憑我陸沉野認定了她。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的話,如同重錘,砸在顧湘心上,也砸在了林晚寧的心上。林晚寧側頭看著他冷硬堅定的側臉,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難以言喻的悸動。
顧湘被噎得說不出話,眼圈瞬間紅了,又是委屈又是憤怒,跺了跺腳,狠狠瞪了林晚寧一眼,轉身跑回了大院。
門口恢復了寂靜。
陸沉野這才低頭看向林晚寧,語氣緩和下來:“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昨天到的,來參加一個面試。不想打擾你。”林晚寧輕聲回答,看著他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忍不住問,“你……家里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伯父他……”
陸沉野眼神微暗,沉默了一下,才道:“情況比較復雜。父親是舊傷復發,暫時穩定了。但有些人,想借此做文章。”他沒有細說,但林晚寧能感覺到他話語里的沉重。
“你呢?面試怎么樣?”他轉移了話題。
“感覺還可以,等通知。”
“嗯。”陸沉野點頭,對她充滿信心,“你先回住處,我處理點事,晚上去找你。”
他沒有邀請她進顧家,林晚寧也絲毫沒有進去的打算。那個地方,顯然不歡迎她。
回到簡陋的招待所,林晚寧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陸沉野當眾的維護,顧湘的敵意,顧家內部的復雜……都預示著他們未來的路不會平坦。
傍晚,陸沉野果然來了。他換下了軍裝,穿著一件普通的深色外套,卻依舊掩不住通身的冷硬氣質。他帶她去了一家國營飯店,點了兩個葷菜一個素菜,還有兩碗白米飯。
“多吃點,你瘦了。”他將肉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飯時,陸沉野簡單說了些顧家的情況。他父親顧長征確實是舊傷復發,但病情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夸大,意在逼他放棄某些權益和……婚姻自主權。他這次回來,一是探病,二也是要徹底解決這些遺留問題。
“我不會妥協。”他看著林晚寧,眼神如同磐石,“等我處理完,就回去。”
他的承諾,簡單,卻重若千斤。林晚寧相信他,但心中的擔憂并未減少。顧家這樣的家庭,帶來的壓力絕非農村的王翠花之流可比。
“你安心等面試結果,不用擔心我。”陸沉野似乎看出她的憂慮,補充道。
兩天后,林晚寧正準備返回前進大隊,一封來自師范大學的加急通知送到了招待所。
她被錄取了!
不是普通的大學錄取,而是直接進入“基礎科學英才班”!這是一個由著名科學家牽頭,匯聚了全省頂尖教育資源,旨在快速培養高端科研人才的實驗班!跳過本科前期基礎課程,直接進入高強度專業學習!
這意味著,她將比同齡人走得更快、更遠!也意味著,她將留在省城,開啟全新的大學生活!
巨大的喜悅沖擊著林晚寧,她幾乎要落下淚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她第一時間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陸沉野。她跑到軍區大院門口,請衛兵通傳。
然而,這一次,她等了很久,出來的卻不是陸沉野,也不是顧湘,而是一位穿著得體、氣質雍容卻眼神銳利的中年美婦——陸沉野的繼母,周曼云。
周曼云上下打量著林晚寧,目光如同評估一件商品,帶著居高臨下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