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燈”徹底熄滅,最后一絲微光消散在濃霧中,如同燃盡的星辰。那枚彈射出來的、刻滿微觀符號的透明薄片,無聲地落在林晚寧被鮮血浸染的胸口衣襟上,冰涼而神秘。
陸沉野來不及細究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片若隱若現的村莊輪廓,以及身后如同索命梵音般越來越近的追兵腳步聲和叫罵聲。
村莊!是生路,還是另一個陷阱?
沒有時間權衡利弊!懷中的林晚寧氣息奄奄,體溫低得嚇人,手臂傷口的鮮血透過繃帶不斷滲出,染紅了他的前襟。他自己也已是強弩之末,體力、精力都瀕臨耗盡,背部的傷口在狂奔中崩裂,火辣辣地疼。
只能賭一把!
“堅持住……晚寧,我們快到……”陸沉野在她耳邊嘶啞低語,不知是在鼓勵她,還是在給自己打氣。他咬緊牙關,爆發出身體里最后一股力量,朝著村莊的方向猛沖過去!
濃霧在村口似乎淡薄了一些,能看清那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山村,房屋低矮,大多是土坯或磚木結構,顯得破敗而寂靜。幾縷稀薄的炊煙在霧氣中裊裊升起,帶來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
然而,這看似平靜的村莊入口,此刻卻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幾個穿著舊軍裝或民兵制服、手持老式步槍的漢子,正神色警惕地守在村口的簡易路障后面,槍口隱隱對著陸沉野沖來的方向!顯然,剛才觀測站方向的激烈槍聲和爆炸,已經驚動了這個偏遠的村落。
“站住!什么人?!”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中年民兵,操著濃重的當地口音,厲聲喝道,同時抬起了槍口。
陸沉野腳步不停,一邊跑一邊用盡力氣喊道:“救命!有土匪追殺!我妹子受了重傷!求老鄉救命!”他刻意模糊了身份,用了最容易引起同情的說辭,并將林晚寧滿是血污的臉和手臂露了出來。
看到陸沉野渾身是血、抱著一個同樣血跡斑斑、昏迷不醒的姑娘,那幾個民兵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驚疑和猶豫之色。山里民風相對淳樸,見死不救的事情大多做不出來,但最近的風聲鶴唳也讓他們不敢輕易相信外人。
就在這猶豫的剎那,身后的追兵已經迫近!子彈“嗖嗖”地打在村口的土路上和旁邊的樹干上,濺起一片塵土!
“在那邊!別讓他們進村!”敵人指揮官氣急敗壞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一下,不需要陸沉野再多解釋了!子彈都打到村口了,對方是窮兇極惡的匪徒無疑!
“他娘的!真敢來!”那帶頭民兵臉色一變,怒火瞬間壓過了疑慮,“開槍!擋住他們!”
“砰!砰!砰!”
守在村口的民兵們雖然裝備落后,但顯然也不是怕事的主,立刻依托路障和地形,朝著追兵的方向開槍還擊!雖然準頭一般,但驟然響起的槍聲和抵抗,還是讓追兵的攻勢為之一滯!
趁此機會,陸沉野已經沖到了路障前。
“快!快進來!”一個年輕些的民兵連忙挪開路障的一角。
陸沉野抱著林晚寧閃身而入,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栽倒,被旁邊另一個漢子扶了一把。
“多謝!”陸沉野喘著粗氣,道謝的同時,目光迅速掃過村內。村子不大,一條主路通向深處,兩邊是錯落的房屋,一些村民聽到槍聲,正驚恐地從門縫或窗戶里向外張望。
“你們是啥人?那些是啥人?”帶頭民兵一邊緊張地關注著村外的交火,一邊急促地問陸沉野。
“我們是省城來的地質考察員,在山里遇到了搶劫的……”陸沉野快速編造著身份,語氣帶著劫后余生的驚惶和憤怒,“他們想要搶我們的資料和儀器,還打傷了我妹妹……”
這個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加上林晚寧實實在在的重傷,民兵們的懷疑又消減了幾分。
“媽的,無法無天了!”帶頭民兵罵了一句,“柱子!帶他們去老村醫那兒!其他人,跟我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