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間的霧氣尚未完全散去,混合著硝煙與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死寂的空氣中。剛才還槍聲大作的戰場,此刻只剩下幾聲傷員痛苦的呻吟,以及陸沉野和林晚寧壓抑的喘息聲。
那陣突如其來的援兵槍聲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為了驅散伏擊者,并未靠近接觸,這讓局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陸沉野將林晚寧護在身后,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緊緊鎖定信號彈升起和槍聲傳來的方向,手中的匕首握得極緊,肌肉依舊處于高度戒備狀態。是誰?是敵是友?是另一股覬覦“星火”的勢力,還是……真正的自己人?
林晚寧的心跳尚未平復,她看著地上那些失去生息的敵人,以及被陸沉野和她自己擊傷的老農,胃里一陣翻涌,但強大的意志力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低聲問:“會是我們的人嗎?”
“不確定。”陸沉野聲音低沉,“槍聲制式不像我們常用的,但戰術配合很默契,目的明確,只是驅散,沒有糾纏。”這不符合秦文淵手下趕盡殺絕的風格,但也難保不是另一派系的人馬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身份不明,意圖不明,危險等級未解除。】銀色彈幕清晰地反映著他內心的警惕。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從側前方的霧氣中傳來。腳步聲很穩,只有一個人。
陸沉野立刻將林晚寧往身后又擋了擋,匕首橫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看向聲音來源。
霧氣翻涌,一個身影逐漸清晰。來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沒有領章帽徽的舊軍裝,外面套著一件深色的登山夾克,身形精干,步伐沉穩。他臉上帶著些許風霜之色,約莫四十歲上下,眼神銳利而冷靜,手中并沒有持槍,只是空著雙手,以示無害。
他在距離陸沉野他們約十米遠的地方停下,目光快速掃過現場,在看到被陸沉野制住、此刻因失血和疼痛而臉色蒼白的老農時,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厭惡,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陸沉野同志,林晚寧同志,”來人開口,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沉肅,“你們沒事吧?”
他竟然直接叫出了兩人的名字!
陸沉野眼神一凝,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你是誰?”他聲音冷硬,不帶絲毫感情。
來人似乎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他從夾克內袋里緩緩掏出一個證件夾,打開,卻沒有遞過來,而是舉到能讓陸沉野看清的距離。“國家安全部門,特別行動科,代號‘磐石’。”證件上的鋼印和特殊徽記在朦朧的光線下隱約可見,似乎不似作偽。
國家安全部門?陸沉野眉頭微蹙。他所在的系統與國安有交叉,但并非直接隸屬。這個身份真假難辨。
“如何證明?”陸沉野不為所動,語氣依舊審慎。
“老首長,顧老,托我給你們帶句話。”‘磐石’收起證件,語氣不變,“他說,‘星火非罪,薪火需傳。護好那丫頭,和她身上的東西。’”
顧老!陸沉野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將他從小帶大、亦師亦父的老首長,也是極少數知道他與林晚寧關系、并隱約知曉“星火”一事的長輩!這句話,特別是“星火非罪,薪火需傳”以及“那丫頭”的稱呼,外人絕無可能知曉得如此貼切!
內心的戒備稍稍松動了一絲,但陸沉野依舊沒有完全放下警惕。“剛才那些人是你們解決的?”
“是,也不是。”‘磐石’解釋道,“我們負責外圍策應和情報支援,剛才動手的是另一組負責接應的同志,他們已經按計劃撤離,避免暴露。我們追蹤秦文淵這條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次收到顧老加密訊息,才知道你們卷了進來,并且取得了關鍵證據。”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也符合安全部門行事隱秘的風格。
陸沉野沉吟片刻,終于緩緩放下了匕首,但身體依舊處于可隨時反應的狀態。“你們知道多少?”
“比你們想象的或許要多一些。”‘磐石’走上前幾步,目光落在林晚寧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探究?“關于‘星火計劃’,關于秦念知同志和顧長庚同志的遭遇,關于秦文淵的背叛,以及……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鑰匙’和‘種子’。”
他連“鑰匙”和“種子”都知道!林晚寧心中一震,下意識地摸向貼身收藏數據存儲體和筆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