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那雙被嫉妒和怨恨燒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臺上被書記表揚的林晚寧,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臺上那丫頭越是風光,她心里那口惡氣就越是堵得慌。縫紉機沒搶到,兒子沒事的謠言也被戳破,連妹妹王銀鳳都鎩羽而歸……不行!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她頭頂的紅色彈幕瘋狂地扭曲、翻滾,最終凝聚成一個惡毒至極的念頭:
【小賤人!讓你得意!你不是靠著陸沉野嗎?我就讓你們這對狗男女身敗名裂!】
【對!就說他們亂搞男女關系!林晚寧不要臉,勾引退伍軍人!陸沉野假公濟私,作風敗壞!】
【看你們還怎么在前進大隊待下去!】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瘟疫般迅速在她心底蔓延開來。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林晚寧和陸沉野被千人指、萬人罵,灰溜溜被趕出村子的場景,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猙獰而快意的笑容。
風,總是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刮起。
起初只是一些含糊的竊竊私語,在田間地頭、井邊河畔悄然流傳。
“哎,你發現沒?陸同志對林家那個晚寧丫頭,是不是太好了點?”
“是啊,又是給書又是給票,現在還送了臺收音機!這哪是一般關系?”
“聽說經常晚上碰面呢……就在村口老井那邊……”
“嘖嘖,一個沒出嫁的姑娘,一個沒娶妻的光棍漢……這要是沒點啥,誰信啊?”
流言如同山間的瘴氣,無形無質,卻帶著毒性,開始侵蝕林晚寧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名聲。之前“愛學習”、“有文化”的標簽,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嘴里,漸漸變成了“心思活絡”、“仗著有幾分姿色勾搭男人”。
李秀蘭最先察覺到不對勁。以前對她笑臉相迎的鄰居,如今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疏離;去洗衣裳,原本聚在一起說笑的婦人見她來了,便默契地散開。
“她爸……外面那些話……”李秀蘭憂心忡忡地對林建國說,話未說完,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林建國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眉頭擰成了疙瘩,煙霧繚繞也遮不住他臉上的愁苦。他相信女兒不是那樣的人,可人言可畏啊!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林晚寧自己也感受到了這股暗流。她走在村里,能感覺到背后指指點點的目光。她試圖忽略,專注于學習和家里的事情,但那股無形的壓力,還是讓她心頭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她知道,這一定是王翠花搞的鬼!這一次,王翠花學聰明了,沒有親自下場,而是利用了人們獵奇和八卦的心理,散布這種最惡毒、也最難自證清白的謠言。
必須盡快想辦法破局!否則,不僅她的名聲毀了,連陸沉野都會被牽連!她不能連累他!
這天傍晚,林晚寧刻意避開了人多的時候,想去自留地里摘點菜。剛走到地頭,就看見王翠花和幾個長舌婦聚在一起,說得眉飛色舞。
“……可不是嘛!我都親眼看見好幾回了!黑燈瞎火的,兩人湊得可近了!”
“真的啊?哎呀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著挺老實一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