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有力的直升機引擎轟鳴聲,如同滾雷般由遠及近,瞬間撕破了七里屯夜晚的寂靜,也打斷了李伯家門口那劍拔弩張的對峙。不止一架!那聲音在空中盤旋,巨大的探照燈光柱如同利劍,穿透彌漫的濃霧,在村莊和周圍的山林間來回掃視,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門外的趙老四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住了,囂張氣焰瞬間熄滅,嘴里嘟囔著“咋……咋還有飛機……”,也顧不上什么怪光寶貝了,縮著脖子,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慌里慌張地溜進了旁邊的黑暗小巷,消失不見。
屋內的三人卻絲毫不敢放松,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是敵?是友?
如果是敵人,擁有空中力量,那他們再無任何僥幸的可能,這小小的村莊將瞬間被碾碎。如果是友……在這個時間點,以這種方式出現,其目的和身份也同樣令人不安。
“柱子,快!把光完全擋住!”李伯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床上那枚“能量密鑰”依舊在穩定地散發著淡金色的脈動光芒,這光芒在探照燈的對比下雖然微弱,但在黑暗中仍是致命的破綻。
柱子連忙用找來的破棉被和草簾,將窗戶和門縫堵得嚴嚴實實,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只有那密鑰的光芒,在密閉的空間里如同心跳般明滅,映照著三人凝重無比的臉龐。
陸沉野強撐著坐起身,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升機的轟鳴聲在村莊上空盤旋了幾圈后,似乎鎖定了目標,聲音開始降低,伴隨著強烈的氣流呼嘯聲——他們要降落了!
降落地點……似乎就在村子中央那塊相對平坦的打谷場方向!
“李伯,外面……”陸沉野看向李伯,在這種時候,這個神秘的老村醫似乎成了主心骨。
李伯眉頭緊鎖,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快速權衡著。“不管來的是誰,我們都不能主動暴露。柱子,你守在這里,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發現地窖和這姑娘!陸同志,你傷重,也別動,我去看看情況。”
說完,李伯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那精干的神色迅速隱去,重新變回了那個帶著幾分惶恐和茫然的鄉下老叟,他輕輕拉開一道門縫,閃身而出,隨即又將門帶上。
屋內,只剩下陸沉野、在地窖昏迷的林晚寧、以及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的柱子。密鑰的光芒在黑暗中無聲脈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等待。
陸沉野的手緊緊握著匕首,神經繃緊到了極致。他看了一眼被堵死的窗戶,又感受了一下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奇異暖意的上顎,心中念頭飛轉。這密鑰與晚寧的共鳴絕非偶然,它剛才似乎穩定了晚寧的傷勢,甚至可能傳遞了某種信息……必須保住它!如果來的真是敵人,哪怕拼盡最后一口氣,也要毀掉這密鑰,絕不能讓它落入對方手中!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直升機的引擎聲已經停止,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卻從打谷場方向傳來,似乎有不少人下了飛機,并且和村里的干部接上了頭。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就在陸沉野幾乎要按捺不住,準備冒險出去查探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和李伯壓低的說話聲。
門被輕輕推開,李伯閃身進來,臉色比出去時更加凝重,甚至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
“李伯,怎么樣?來的是什么人?”柱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確認了一下門窗是否堵好,然后才走到陸沉野床邊,聲音低沉得幾乎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是軍方的人……但不是普通的部隊。”
軍方?陸沉野心中一凜。
“他們打著‘搜救遭遇山洪失聯地質隊員’的旗號,”李伯繼續說道,眼神銳利,“帶隊的是個姓譚的參謀長,級別不低。但是……他們直接點名要見你和林姑娘!”
點名要見他們?!陸沉野瞳孔微縮。他和晚寧的身份是臨時編造的“地質考察員”,對方怎么會直接點名?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們怎么說的?”陸沉野沉聲問。
“那個譚參謀長說,他們接到上級緊急命令,得知有兩位非常重要的‘科研專家’在這一帶考察時遭遇意外失聯,特派他們前來搜救,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李伯復述著,語氣帶著深深的疑慮,“他還拿出了你們的‘檔案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確實是你們沒錯。”
檔案照片?!陸沉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和林晚寧的真實身份和容貌,屬于高度機密,除非是極其核心的部門,否則絕不可能有他們的檔案照片!這個譚參謀長背后的“上級”,能量大得可怕!
是敵?是友?
說是友,為何偏偏在他們剛剛經歷血戰、身份幾乎暴露、密鑰產生異動的關鍵時刻,“恰好”出現?說是敵,他們打著正規軍的旗號,行動看似合規,而且……如果他們真是秦文淵的人,完全可以直接強攻,何必多此一舉?
“老王支書那邊什么態度?”陸沉野問到了關鍵。村支書老王的態度,很可能決定了他們接下來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