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寧拉著冥,如同兩顆被風暴卷起的石子,一頭扎入了那片因“搖籃”秩序與“蒼白”污染激烈沖突而變得支離破碎、規則紊亂的光海邊緣。
瞬間,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襲來,比之前被拉入“游蕩之宴”時更加勐烈和混亂。不再是有序的通道,而是狂暴的、充滿毀滅性能量的亂流。秩序白光與蒼白灰盡如同兩條瘋狂的巨蟒,在她周圍撕咬、碰撞,每一次交鋒都濺射出足以湮滅尋常意識的空間碎片和信息風暴。
林晚寧將混沌權柄運轉到極致,在體表構筑起一層不斷生滅、動態調整的混沌光膜,艱難地抵御著來自兩個極端力量的侵蝕。左眼的秩序星輝幫助她偏轉秩序鎖鏈的余波,右眼的混沌旋渦則強行包容、分解那些試圖滲透進來的蒼白污染。冥則化作一道更加稀薄的暗影,緊貼著她,提供著有限的輔助和指引。
“撐住!這種維度夾縫極不穩定,只要能扛過去,就有可能脫離‘游蕩之宴’的強制力場!”冥的意念在風暴中顯得斷斷續續。
林晚寧咬緊牙關,感覺意識如同被放在鐵砧上反復捶打。她死死守住靈臺一點清明,憑借著重塑后更加堅韌的意識結構和對規則更深的理解,在毀滅的洪流中艱難前行。
不知在亂流中漂泊了多久,周圍的秩序白光與蒼白灰盡似乎都達到了某個臨界點,在一次更加劇烈的殉爆后,力量層級驟然衰減了許多。空間的紊亂程度也開始下降,雖然依舊破碎,但不再是純粹的毀滅之地。
他們似乎闖過了最危險的區域,進入了一片相對“平靜”的維度夾縫。
這里沒有上下左右,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由各種扭曲破碎的空間鏡面構成的“森林”。每一塊鏡面都映照出光怪陸離、似是而非的景象——有些是“游蕩之宴”的片段,有些是未知試驗場的殘影,有些甚至是林晚寧自己記憶深處的畫面,但全都扭曲、破碎,充滿了不確定性。
“這里……是維度之間的垃圾場和緩沖區。”冥觀察著四周,“小心,這些空間鏡面很多都極其脆弱,也可能連接著未知的危險區域。”
林晚寧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片懸浮的破碎鏡面間穿梭。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并確定方位。同時,她也在不斷嘗試感應陸沉野那微弱的靈魂連接,但在這片混亂的夾縫中,聯系變得更加縹緲,只能確定他依舊存在,狀態似乎比之前稍微穩定了一點,但處境依然不容樂觀。
就在他們謹慎探索時,林晚寧的目光被前方一塊異常巨大的、相對完整的暗色鏡面所吸引。
那塊鏡面不同于其他碎片的混亂,它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暗紫色,表面光滑如鏡,卻隱隱散發出一種……古老而威嚴的氣息,與周圍破碎的環境格格不入。
更讓她心神一動的是,她右眼的混沌旋渦,在“看”到這塊暗紫鏡面時,竟然自發地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仿佛那鏡面之中,蘊含著某種與混沌同源,卻又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力量。
“那是什么?”她向冥傳遞意念。
冥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他那冰冷的意念中透出一絲疑惑與警惕:“從未見過……其能量表征非常奇特,既非‘搖籃’的秩序,也非‘蒼白’的否定,更不同于尋常的混沌……小心靠近,我感覺它……很不簡單。”
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塊巨大的暗紫鏡面。越是接近,林晚寧右眼的共鳴感就越強,同時,她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溫和卻不容置疑的排斥力場,阻止著任何存在的靠近。
她嘗試著將一絲混沌氣息探向鏡面。
就在氣息接觸鏡面的瞬間——
“嗡!”
暗紫鏡面猛地蕩漾起一圈漣漪,鏡面中的景象不再是映照外界,而是驟然變得清晰、深邃!那是一片無垠的、旋轉的星云,星云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座巍峨、古樸、通體由某種未知暗紫色材質構成的巨大宮殿的輪廓!
一股宏大、古老、帶著一絲悲憫與寂寥的意志碎片,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嘆息,透過鏡面,隱隱傳遞出來!
與此同時,林晚寧靈魂深處,那源自“外來變量”的本質,以及之前與“起源石碑”共鳴留下的規則印記,也仿佛被這宮殿的氣息所引動,發出了微弱的輝光!
“這是……?!”林晚寧心中劇震。這宮殿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與歸屬感,仿佛是她一直在尋找的某個……源頭?
冥也顯然被這景象所震撼,冰冷的意念出現了罕見的波動:“這種結構……這種氣息……難道傳說是真的?在維度夾縫的深處,真的沉睡著……‘原初混沌’的遺跡?!”
那空靈而詭異的歌聲,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著陸沉野藏身的記憶礁石。身著殘破白裙、身形虛幻的歌者,懸浮在昏黃的塵埃中,那雙空洞哀愁的眼睛,仿佛穿透了礁石的阻礙,牢牢鎖定著內部的陸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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