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梅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皇嗣大事,民女怎會妄言。”
“才一個月啊,柳姑娘對女子孕育之事竟這樣了解嗎?我記得麗妃姐姐都三個月有了嘔吐之癥,自己還不知道是懷孕呢。”虞夢鳶假裝好奇地問。
柳映梅不是通過選秀入宮的,根本沒有經過正規的查驗。她流放在外多年,如今早過了正經出閣的年紀,很難說她是否清白。
“你這是什么意思?”柳映梅對虞夢鳶怒目而視。
“柳姑娘急什么,我只是好奇,才一個月,一般女子都很難察覺,你是如何這樣肯定自己懷孕而已。”虞夢鳶淡然地說。
“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們愛裝那懵懂無知的大小姐,我可不是……”
“去拿彤史來。”太后打斷她們的爭論。
“這……太后,柳姑娘不是后妃,彤史不曾記載……”周公公為難地說。
晦氣,太后暗罵。所有的目光都只能匯聚在皇帝身上。
“你們這是干什么?”柳映梅突然冷笑起來:“我秋獵時便到了皇帝身邊,深宮大院,我一個人人嫌棄的罪臣之女,難道還能自己變出個一個月的胎兒不成?”
柳映梅定定地看著蕭明允:“陛下,自從入了青離齋我幾乎足不出戶,皇上應該最清楚吧?”
“這孩子應該沒什么問題。”蕭明允垂下眼睛。
“陛下,梅兒不是不守承諾,貪圖富貴地位。”柳映梅見皇帝不悅,凄切地說:“可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呀,雖然都是陛下的骨血,但是有個沒名沒分的娘,將成為這孩子以后一生的隱痛啊陛下。”
“民女也不是那沒來歷的野丫頭,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蒙羞而已。”柳映梅見皇帝的表情有些松動,繼續哭訴:“民女知道,太后不喜我父親的行事作風,可他已經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價,連帶著我們全家十幾口人,還不夠給太后賠罪嗎?求陛下和太后給一個恩典吧,讓我能名正言順地生下這個孩子。”
柳映梅故意將太后流放柳父的事情扯進來,就是為了喚起蕭明允對當年事的不滿,言辭中都在暗戳戳地指摘太后流放柳父是出于私人恩怨。
太后自然不肯,怒道:“你不要在這里巧言挑唆。你父親獲罪是因為結黨營私,貪污受賄,大理寺的卷宗寫得清清楚楚,難道還冤枉了他不成?你如今能留在這,已經是皇上格外開恩了。你竟一點不知感恩,魅惑君上,得寸進尺。”
“是,梅兒自知有罪,只求太后和皇上為皇嗣考慮,給梅兒一個名分,讓民女的孩子以后可以平等地在后宮生活。”柳映梅不接太后的指責,只一味磕頭:“將心比心,誰能比親娘更能善待心疼孩子呢?民女不能讓孩子有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娘親呀!”
柳映梅拼命地拿孩子的出身說事,蕭明允自小長在深宮,自然知道她說得有理。眼看著昔日的心頭明月如今凄慘地磕得額頭青腫,字字泣血,蕭明允終究是挺不住了。
“母后,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原本就心悅柳氏,如今大錯已成,柳家的案子也過去很多年了。念在她腹中胎兒的份上,請母后允許兒子納她入宮吧。”
其實這個結果,太后昨夜就已經預料到了,柳映梅不會善罷甘休。她懷孕之事已經滿朝皆知了,也難以用手段強行壓下去。“你真的想好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納她入宮,朝臣會如何反應?你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可能就會因這蟻穴般的污點而崩塌。”太后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