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兄今日所言所行,哪里是敘舊同宗親情,分明是在折辱她,試探她立場的同時,是在以賢北王府的前程相脅。
他這是在逼她失態(tài),最好能讓她將這些狂悖之言帶回賢北王府,引得父親按捺不住,率先發(fā)難。
屆時,五皇兄便可高舉清君側的旗幟,行那鏟除異己之實,還能在惠帝面前討個忠心為國的好。
好一招毒辣的借刀殺人之計!
程凌霜冷笑,如今她倒是學會了忍耐,這口氣她必須咽下,稍安勿躁,這可是神婆的告誡之言。
宴客廳內,隨著程凌霜的離去,最后一絲表面的平和也蕩然無存。
周夫人和侍從悄然退下并掩緊房門,室內只剩下四人。
周修廉心中的屈辱并不比程凌霜少,可他還是率先打破沉寂,目光轉向秦燁,帶著幾分探究:“五殿下,這位公子氣宇不凡,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俊杰?”
程沐飛慵懶地靠向椅背,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盞,唇角噙著一抹玩味地笑:“刺史大人不必疑惑,算起來你們也算有些淵源,他是林州府衙秦鵬江的次子秦燁,鮮少在人前露面,你不認得,也屬正常。”
秦鵬江的次子?周修廉心中訝異。
秦鵬江的兒子他見過,是個猥瑣好色之徒,況且也不叫秦燁而叫秦森,他在林州一年,從未聽聞還有一位如此特立獨行的次子。
五皇子身側竟然隱著這樣一個人,這秦燁所圖定然非小。
他連忙拱手:“原是秦二公子,失敬,方才郡主在場,若有言辭不當之處,還請海涵。她終究是賢北王府的人,況且我對郡主也并無情意,與她早晚也是要分道揚鑣的。”
他急于劃清界限,既是為安撫五皇子程沐飛,亦是潛意識想和程凌霜撇清關系。
“分道揚鑣?”
秦燁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極濃的興趣,他側頭看向程沐飛,笑容中帶著邪氣:“王爺,這等妙人刺史大人竟然看不上,果然是口味很重,怪不得只有他能當?shù)昧巳~家的贅婿。”
他語氣輕佻,完全不在意這是在周國公府:“不如這樣,待他日王爺宏圖得展,君臨天下之時,可否將郡主賞賜于臣?臣覺得,馴服這樣的烈性佳人,定然其樂無窮。”
“你!”周修廉臉上瞬間青紅交錯,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沖頂門。
秦燁盯著他,笑道:“生氣了?你既然無意,何必生氣?度量可是小了些。”
周久榮眼見兒子情緒不對,立刻重重咳嗽一聲,隨即他堆起笑容,語氣恭謹?shù)貑柍蹄屣w:“王爺你無詔回京之事,貴妃娘娘如何說?”
程沐飛依舊滿不在乎道:“國公多慮了,母妃今日一早便親赴父皇跟前陳情請罪,父皇仁厚,并未深究,反而體恤本王舟車勞頓,允準本王留在京中,待皇后娘娘生辰過后再返常州。”
隨即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眼中的狼子野心一覽無余:“所以,這段時日,便是天賜良機!”
“今日本王來,就是要國公加緊籠絡兵部之人,將那些能掌握的關鍵人物,牢牢地抓在手中,你們不是有的是金子么?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本王只要結果。”
“必須做到隨時可動,這也是母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