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荒涼。
這是凌昭對這片廢墟的第一印象。空氣中彌漫的塵埃帶著一股歲月沉淀的腐朽氣味,吸入肺中都帶著一股沉甸甸的滯澀感。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股無處不在的時空錯亂感,仿佛時間的流速在這里變得不均勻,時而凝滯如萬古玄冰,時而又快得如同白駒過隙,神識探出,反饋回來的景象都帶著重影與扭曲,極不可靠。
他們墜落的地方,像是一片巨大廣場的邊緣。地面鋪就的石板早已碎裂不堪,縫隙中生長著一些扭曲的、沒有葉綠的灰色苔蘚。遠處,那些傾頹的宮殿輪廓在昏黃的天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投下大片令人不安的陰影。
“閣主,此地時空結(jié)構(gòu)極其紊亂,我的卜算之術(shù)受到嚴重干擾,吉兇難料。”云芷臉色蒼白,強忍著神識探查帶來的眩暈感,低聲說道。
墨辰和青玄長老等人也迅速結(jié)成戰(zhàn)陣,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
凌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運轉(zhuǎn)時序尺,努力撫平自身周圍紊亂的時間流,同時將寂滅道韻散布開來,感知著周圍環(huán)境的“真實”。在他的感知中,這片廢墟仿佛一個巨大的、布滿裂痕的時光琥珀,凝固了某個古老的瞬間,卻又在某些節(jié)點發(fā)生著詭異的畸變。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來自廣場另一側(cè)一座半坍塌的拱門之后。
突然,拱門后的陰影里,亮起了兩排幽藍色的光點,如同鬼火般搖曳。緊接著,四尊約三丈高、通體由某種暗青色金屬鑄造而成的石像,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些石像造型古樸,身披殘破的甲胄,手持銹跡斑斑的長戟或巨劍,面部沒有五官,只有兩個不斷閃爍的幽藍光點作為“眼睛”。它們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命氣息,卻散發(fā)著一種冰冷、肅殺、仿佛執(zhí)行了萬古不變使命的堅韌意志。更奇特的是,它們周身環(huán)繞著微弱的時空波動,行動間似乎能引動周圍紊亂時光的共鳴。
“是守衛(wèi)傀儡!小心,它們的氣息……很古怪!”青玄長老閱歷豐富,立刻出聲提醒。
那四尊石像守衛(wèi)顯然將凌昭一行人視為了入侵者。它們眼眶中的幽藍光芒驟然熾盛,鎖定目標,隨即邁開沉重的步伐,發(fā)起了沖鋒!步伐踏在破碎的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震得地面微顫。
“結(jié)陣,迎敵!”墨辰大喝一聲,星隕閣弟子立刻變換陣型,法力聯(lián)結(jié),形成一道凝實的光壁。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當最前方那尊手持巨劍的石像揮劍斬向光壁時,其劍刃之上,竟陡然蕩漾起一層水波般的時空漣漪!巨劍斬落的速度在凌昭的感知中瞬間變得極不協(xié)調(diào)——劍刃前半段快如閃電,后半段卻凝滯緩慢,這種扭曲的時間差,讓防御光壁的應(yīng)對出現(xiàn)了致命的錯判!
“不好!”凌昭瞳孔一縮。
嗤啦!
凝實的防御光壁,竟被那蘊含著時空紊亂之力的一劍,如同熱刀切牛油般,輕易撕裂!狂暴的力量直接沖入陣中,兩名站位靠前的化神弟子躲閃不及,護體罡氣瞬間破碎,身體被那扭曲的劍芒掃中,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干枯,仿佛在剎那間被剝奪了數(shù)百年的壽元,哼都未哼一聲便化為兩具枯骨,隨即又被殘余力量震成齏粉!
“時間加速?!”凌昭心頭劇震。這些石像守衛(wèi)竟然能操控時間之力,雖然粗糙,但在這片時空紊亂的環(huán)境下,威力被放大了!
另一尊手持長戟的石像,長戟刺出,戟尖處的空間微微折疊,明明隔著數(shù)十丈距離,攻擊卻瞬間跨越空間,直接出現(xiàn)在一名煉虛初期的長老面前!
“空間折疊!”那長老大駭,倉促間祭出法寶抵擋。
轟!
法寶被長戟點中,靈光瞬間黯淡,其上竟也出現(xiàn)了歲月侵蝕的痕跡!長老本人更是如遭重擊,吐血倒飛,氣息萎靡,顯然也受到了時間之力的侵蝕。
這些石像守衛(wèi),每一尊都擁有著媲美煉虛后期的強悍本體,更可怕的是它們能引動這片廢墟的時空亂流,將時間加速、遲緩、乃至空間折疊等力量附加在攻擊之上,防不勝防!
星隕閣的陣型瞬間被打亂,眾人陷入苦戰(zhàn),往往攻擊落在石像身上,卻被其體表流轉(zhuǎn)的時空漣漪偏移或削弱,而石像每一次攻擊,都帶著致命的時空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