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的再次沉淪,帶著一種被觸怒后的極致狂躁。魔氣如同黑色的海嘯,一波強過一波地沖擊著銀色的星辰鎖鏈,整個“鎮魔古陣”殘跡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穹頂灑落的星輝與池中漂浮的星骸碎片光芒都開始劇烈閃爍,明滅不定。
蘇挽晴被這股更加強大的反震之力狠狠推開,后背撞在冰冷的玄黑巖壁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半跪在地,看著平臺中央那如同困獸般掙扎的魔影,心中充滿了冰冷的絕望與不甘。
凌昭最后的話語在她腦海中回蕩——“毀掉陣眼核心……或可……與我同盡……”同歸于盡?這就是他看到的唯一結局嗎?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那“星隕之秘”,那壁畫上未曾看完的景象,那神秘聲音的指引……線索一定就在這里!
蘇挽晴強忍著內腑的劇痛和左臂的麻木,掙扎著站起身。她不再去看那令人心碎的對抗,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四周的巖壁,尤其是那些之前未曾仔細探查的、刻畫著古老壁畫的區域。
她沿著平臺的邊緣快速移動,目光如炬,掃過那些被歲月侵蝕卻依舊能辨其形的圖案。壁畫的內容比之前驚鴻一瞥更為豐富、更為駭人。
她看到了更多關于那場“星墜之劫”的細節:無數燃燒的星辰拖著尾焰,如同末日火雨般砸向蒼茫大地,山河崩碎,海洋蒸騰,巨大的沖擊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如同眼前這“隱風峽谷”般的恐怖疤痕。有身形龐大、散發著光輝的古老神只或先民在隕星中哀嚎消散,也有扭曲、不可名狀的陰影從星骸的裂縫中爬出,帶來毀滅與污染……
而其中幾幅壁畫,格外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幅壁畫上,描繪著一些身影,他們并非在對抗隕星,而是在……引導,或者說,在利用隕星墜落時散逸的某種核心能量!那些身影的姿態虔誠而狂熱,他們圍繞著一塊巨大的、散發著幽暗光芒的星骸碎片,碎片中似乎封印著什么……
另一幅壁畫,則似乎與凌昭口中的“魔源傳承”隱隱對應。那上面畫著一個人影,被一道從破碎星骸中射出的、漆黑如墨的光束擊中,那人的身軀開始扭曲、異變,周身散發出與凌昭此刻極為相似的、充滿毀滅氣息的黑色能量……
“魔源……源自星墜之劫?”一個大膽而可怕的猜想在蘇挽晴心中形成。難道凌昭體內那不受控制的魔氣,其根源并非尋常邪功,而是與這上古的天地災劫、與這些墜落的詭異星骸有關?
就在這時,那個神秘飄渺的聲音,再次直接在她心間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與悲憫:
“窺見一角真相了么,后來者……”“星隕非天災,實為人禍……亦或,是更高存在的……清洗。”
“魔源,乃‘墟’之氣息,伴隨劫星而至,污穢萬物,侵蝕萬靈。汝之同伴,身負之‘源’,雖經稀釋傳承,其性未改,暴戾天成。”
“此地‘鎮魔古陣’,乃先民泣血所布,封禁最大的一塊‘墟骸’,亦是為凈化、研究此力,尋求抗衡之法……可惜,未盡全功,文明已傾。”
蘇挽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星墜之劫竟是“清洗”?魔氣被稱為“墟”之氣息?這隱風峽谷,這星殞之地,竟然封印著所謂的“墟骸”?而凌昭的魔氣傳承,竟然與這上古的災難源頭同出一脈!
“前輩,那我該如何救他?”蘇挽晴在心中急問,“這陣法在消磨他的生機!”那聲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最終緩緩道:
“陣法感應‘墟’力而發,不死不休。強行破陣,恐釋‘墟骸’,遺禍更烈。”
“唯一生機……或在于‘引導’與‘轉化’。”
“汝可嘗試,以身為引,溝通星辰核心,并非鎮壓,而是……將其之力,導入汝同伴體內最深處的‘靈光’——那一點未被魔源徹底吞噬的本我真靈。”
“此舉兇險萬分,汝之軀體、神魂,皆可能被星辰之力與‘墟’力交鋒余波碾碎。且需他本我真靈尚存,并愿接納、配合,方有一線可能,助其暫時平衡,乃至……反向汲取星辰之力,壓制魔源。”
引導星辰之力,注入凌昭的本我真靈?蘇挽晴看向平臺中央。此刻的凌昭,魔威滔天,眼中唯有毀滅,哪里還能看到半分“本我真靈”的影子?更遑論“接納配合”?
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這是目前唯一的、不是同歸于盡的選擇。
蘇挽晴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決絕。她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塊位于陣法中心的星辰核心。這一次,她要做的,不是干擾陣法,而是……成為陣法與凌昭之間,一道極其危險,卻又至關重要的橋梁。
她調整著呼吸,努力平復翻騰的氣血,將殘存的內力與全部的精神力凝聚起來。成敗,在此一舉。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義無反顧地,踏向了那能量風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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