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之中,光線晦暗,人影幢幢,仿佛每個人都在陰影中潛行,帶著各自的秘密與目的。空氣里混雜著腐朽、藥草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
凌昭與蘇挽晴混跡在人群中,看似隨意地瀏覽著兩側地攤上那些來路不明的物品,實則心神高度集中。凌昭懷中的那枚黑色玉片,如同一個微弱的信標,在進入這片區域后,持續散發著淡淡的溫熱感,指引著某個方向。他運轉體內緩慢恢復的星辰之力,小心翼翼地延伸出感知,如同在渾濁的水中探路,極力分辨著那與玉片同源、卻又更加深沉陰冷的幽冥氣息。
蘇挽晴則憑借太陰之力特有的清冷與敏銳,感知著周圍氣息的流動。她注意到,有幾個攤位出售的物品帶著明顯的陰煞之氣,甚至隱約能看到纏繞其上的微弱怨念,而光顧這些攤位的客人,大多氣息陰沉,行動鬼祟。
“左前方,那個掛著骨鈴的攤位,”蘇挽晴神識傳音,“攤主身上的氣息,與這玉片有幾分相似,但很微弱。”
凌昭目光掃去,只見一個枯瘦如柴、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修士,正盤坐在一個簡陋的攤位后,攤位上擺著幾件骨器、一些顏色暗沉的礦石以及幾瓶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液體。他懷中的玉片,靠近那個方向時,溫熱感略有增強。
兩人不動聲色地靠近。凌昭并未直接詢問幽冥宗相關之事,而是拿起一塊蘊含著陰氣的“沉陰鐵”,假裝詢價。
“道友,這塊沉陰鐵怎么賣?”
那枯瘦攤主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雙渾濁卻帶著精光的眼睛,在凌昭身上掃過,尤其是在他腰間(那里掛著儲物袋)停留了一瞬,沙啞道:“三百下品靈石,不二價。”
聲音干澀,如同砂紙摩擦。就在他開口的瞬間,凌昭敏銳地捕捉到,對方體內那隱藏的、與黑色玉片同源的幽冥之力,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此人即便不是幽冥宗正式弟子,也必然與之有密切聯系,或者修煉了類似的功法。
凌昭放下沉陰鐵,搖了搖頭,故作失望地離開。他沒有打草驚蛇,此等小角色,知道的恐怕有限。他需要找到更大的魚。
隨著在鬼市中深入,懷中的玉片時而微熱,時而平復,顯示著這片區域內散布著多個與幽冥宗相關的節點。他們繞過幾個明顯是銷贓和進行非法交易的區域,最終,玉片的溫熱感在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達到了一個峰值。
這里只有一個攤位,攤主并未像其他人那樣遮掩面容,是一個面色蒼白、眼神陰鷙的中年男子,修為赫然達到了筑基初期!他攤位上擺放的東西不多,但無一不是陰氣極重之物,甚至有一面殘缺的小幡,樣式與那紫袍修士使用的九幽噬魂幡有幾分相似,只是威力天差地別。
更引人注目的是,這中年男子身后,站著兩名面無表情、氣息森然的隨從,修為也在煉氣后期。他們如同雕塑般立在那里,警惕地掃視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凌昭與蘇挽晴心中一凜,知道找對地方了。此人很可能是在此坐鎮,負責鬼市內與幽冥宗相關事務的小頭目。
凌昭沉吟片刻,并未直接上前。他拉著蘇挽晴,假裝被旁邊一個售賣殘破古籍的攤位吸引,暗中卻將扣在手中的“小星光隱陣”陣旗,借著衣袖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彈射出去,落在了那陰鷙男子攤位附近幾個不起眼的角落。
他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兩人在古籍攤前磨蹭了片刻,估算著陣法即將生效。就在這時,那陰鷙男子似乎接到了什么傳訊,眉頭微皺,對身后一名隨從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名隨從點頭,迅速轉身,朝著鬼市更深處的另一個出口方向走去。
機會!凌昭與蘇挽晴對視一眼,立刻決定跟上那名隨從。此人離開,或許是要去傳遞消息或執行某項任務,正是探查其背后網絡的好機會。
他們悄然尾隨,保持著安全距離。那名隨從顯然對鬼市極為熟悉,七拐八繞,很快便走進了一條更加陰暗、幾乎無人行走的狹窄巷道。
凌昭毫不猶豫,立刻激發了事先布下的小星光隱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