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執事斃命,幽魂幡破碎,殘余的幽冥宗弟子非死即逃,廣場上那令人窒息的陰森氛圍驟然一松。然而,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血腥與魂能潰散后的焦灼氣息,殘破的祭壇、龜裂的地面,以及那些昏迷不醒的凡人祭品,無不昭示著方才那場戰斗的慘烈。
凌昭在蘇挽晴的攙扶下緩緩站起,體內星辰之力近乎枯竭,經脈傳來陣陣刺痛,神魂亦因硬撼“九幽鬼嘯”而有些萎靡。但他眼神依舊銳利,掃視著這片狼藉的戰場。
“此地不宜久留。幽冥宗分壇被拔除,動靜不小,恐有后續變化。”凌昭聲音略顯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蘇挽晴點頭,她的消耗同樣不小,月華之力的過度催動讓她臉色比平時更顯白皙,但氣息尚算平穩。“這些凡人需得安置,還有那祭壇……雖已殘破,但基座似乎仍與地脈陰氣有所勾連,需設法處理,以防陰氣再度積聚。”
兩人迅速行動。凌昭強提一口星辰之氣,指尖彈出數道微弱的星輝,沒入那幾名昏迷的凡人青年眉心。星輝中蘊含的些許生機與破邪之力,足以護住他們心脈,驅散侵入體內的殘余陰寒,確保他們性命無虞。蘇挽晴則再次施展月華清輝,范圍雖小,卻更為精純,如同清冷的月光流淌過廣場,凈化著空氣中殘留的怨念與死氣,讓這片區域的壓抑感進一步減輕。
做完這些,凌昭的目光落在了黑煞執事的尸體以及那破碎的幽魂幡殘骸上。一個筑基期修士,一個分壇執事,身上或許有些線索。他走上前,無視那令人作嘔的陰邪氣息,仔細搜查。
在黑煞執事的腰間,他發現了一個材質特殊的黑色儲物袋,上面銘刻著幽冥宗的標志——一個扭曲的鬼首圖案。儲物袋上有簡單的神識禁制,但主人已死,禁制威力大減。凌昭運轉殘余的星辰之力,強行將其沖開。
神識探入,內部空間不大,約莫一丈見方。里面雜亂地堆放著一批下品靈石,數量約有數百,散發著幽幽的靈光。除此之外,便是幾瓶標注著“陰魂丹”、“蝕骨粉”等字樣的丹藥,一看便知是邪修煉制之用,于他們無益。還有幾枚記錄著《幽冥鬼爪》、《陰魂遁》等低階幽冥宗功法的玉簡,凌昭略一查探便失去了興趣,這些功法邪異且與星辰之道相悖,留著亦是禍害。
他的注意力被儲物袋角落里的兩件東西吸引。一件是一塊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正面刻著“幽冥”二字,背面則是“青桑分壇執事”以及一些繁復的花紋,這顯然是黑煞的身份令牌。另一件,則是一卷不知由何種獸皮鞣制而成的暗色卷軸,觸手冰涼,上面用某種暗紅色的顏料繪制著復雜的陣法圖案,并標注了許多細密的符文。
凌昭取出卷軸,與蘇挽晴一同展開。只看了一眼,兩人臉色便是一凝。
“這是……‘九幽聚陰大陣’的青桑城陣眼布置詳圖!”蘇挽晴低聲道。
卷軸上清晰地標注了青桑城內外的數十個陣法節點,其中核心陣眼正是他們所在的這個廣場祭壇。除此之外,圖上還標注了幾個重要的“生魂采集點”以及一條通往城外某處的隱秘路線,終點標記著一個骷髏頭圖案,旁邊小字注釋:“陰脈源頭,禁地”。
“看來,枯骨林的陰氣爆發,以及城內的種種異狀,根源并不僅僅在這祭壇,更在于城外那所謂的‘陰脈源頭’。”凌昭指著那個骷髏頭標記,沉聲道,“馮鬼所知有限,這黑煞才是真正了解內情之人。這卷軸,至關重要。”
他將卷軸和身份令牌收起,那些靈石和丹藥則原封不動。星辰之力至正至剛,使用這些陰邪屬性的資源有害無益。
就在他準備處理掉那些邪道物品時,目光瞥過祭壇廢墟某處,那里有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碎石,在周圍彌漫的微弱月華下,似乎反射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晶瑩光澤。他心中微動,走過去撿了起來。
入手并非石頭的粗糙感,反而溫潤如玉,約莫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通體漆黑,但在某個角度,卻能隱約看到內部有點點微光閃爍,如同內蘊星辰。更奇特的是,當凌昭的手指接觸到它時,他意識深處那顆星辰種子,竟再次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些許親近感的波動。
“這是何物?”蘇挽晴也注意到了這塊奇特的黑色石頭。
凌昭仔細感應,搖了搖頭:“不知。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其內似乎蘊含著一絲極其稀薄卻異常精純的……星蘊?與我功法隱隱共鳴。”他嘗試輸入一絲星辰之力,黑色石頭表面的光澤似乎亮了一分,但并無其他變化。“先收起來,日后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