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一處被亂石遮蔽的隱秘洼地。凌昭指尖凝聚一點星輝,點在那昏迷的幽冥宗修士眉心。修士身體劇顫,悠悠轉醒,待看清眼前二人,尤其是感受到凌昭身上那雖不強烈卻純粹凝練、隱隱克制他功法的氣息時,眼中頓時被恐懼填滿。
“搜魂之術,想必你也知道滋味。”凌昭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老實交代,可免搜魂之苦,給你一個痛快。”
那修士臉色慘白,嘴唇哆嗦。他深知搜魂之下,不僅秘密不保,神魂亦將遭受重創,甚至可能變成癡傻。在絕對的修為差距和星辰之力的天然威懾下,他僅存的一點反抗意志也土崩瓦解。
“我說……我全都說……”他嘶啞著開口,“晚輩……晚輩是幽冥宗外門弟子,馮鬼。奉……奉青桑城分壇執事之命,在此枯骨林收集陰魂,煉制‘幽魂幡’……”
“青桑城分壇?”凌昭與蘇挽晴對視一眼,果然,幽冥宗在此地已有據點。
“是……青桑城本是附近千里內最大的人類城池,人口數十萬。半年多前,宗門便暗中掌控了城主府,并在城內設立了分壇。壇主是……是筑基初期的黑煞執事。”
“你們在青桑城意欲何為?僅僅是為了收集陰魂?”蘇挽晴清冷的聲音響起,月華般的眸光讓馮鬼感到神魂都在戰栗。
“不……不止。”馮鬼不敢隱瞞,“收集陰魂,煉制法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是以青桑城為基,布下‘九幽聚陰大陣’的陣眼之一,逐步轉化此地為‘幽冥鬼域’的前哨……同時,也為了搜尋……搜尋觀星閣傳承者的蹤跡。”
凌昭眼神一凝。果然,幽冥宗從未放棄過對觀星閣的追剿。他們這兩個得到正統傳承的人一旦暴露,必將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
“枯骨林的陰氣從何而來?為何以前沒有如此濃重?”凌昭追問。
“是……是分壇動的手腳。”馮鬼喘息著解釋,“枯骨林深處,有一處古戰場遺跡,本就埋骨無數,蘊含陰脈。分壇暗中布下引陰陣法,將地底陰脈之氣引出,并……并虐殺了許多過往行商和附近村民,將其魂魄禁錮于此,催化陰魂潮,既能為煉制幽魂幡提供材料,也能制造恐慌,隔絕外界,方便分壇行事。”
蘇挽晴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虐殺凡人,拘役魂魄,此等行徑,天理難容。
凌昭又詳細詢問了青桑城分壇的具體位置、人員配置、陣法布置等情況。馮鬼所知雖不完全,但一個由筑基初期修士坐鎮,擁有數十名煉氣期弟子,并暗中控制凡俗城池的幽冥宗據點輪廓,已清晰地展現在二人面前。
問完所有信息后,凌昭信手一點,一道星輝沒入馮鬼丹田,徹底廢去了他的修為。
“你……你說過給我痛快!”馮鬼感受到修為盡失,絕望喊道。
“廢你修為,任你自生自滅,于此地與你害死的冤魂為伴,便是你的‘痛快’。”凌昭語氣淡漠,與蘇挽晴轉身離去,不再理會身后傳來的凄厲哀嚎。對于這等邪修,無需講什么信諾,留其性命,讓他體會凡人之軀在陰魂遍地的枯骨林中的恐懼,已是最大的懲罰。
走出洼地,遠處青桑城的輪廓在昏暗的天色下已隱約可見,但那座城池上空,在凌昭蘇挽晴的感知中,卻籠罩著一層尋常凡人看不見的、淡薄卻persistent的灰黑色陰霾。
“一座數十萬凡人的城池,竟成了幽冥宗的養料場與陣眼。”蘇挽晴語氣沉重。
凌昭目光銳利如星,望向青桑城:“分壇必須拔除。不僅是為了阻止幽冥宗的陰謀,也是為了踐行我輩誓言,護佑此地生靈。更何況,此壇一滅,或能暫緩幽冥宗對觀星閣傳承的搜尋步伐,為我們爭取更多時間。”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道:“對方有筑基初期,硬拼并非上策。但我們身在暗處,且功法克制對方。或可潛入城中,見機行事,先破壞其陣法節點,救出可能被囚禁的凡人魂魄,再圖對付那黑煞執事。”
蘇挽晴點頭贊同:“正該如此。星火雖微,亦可燎原。便從這青桑城開始,讓幽冥宗知曉,觀星閣之道統,未絕!”
兩人定下計議,不再猶豫,身形展動,如兩道青煙,借著漸濃的夜色,朝著那被幽冥陰影籠罩的青桑城潛行而去。
星火初燃,已決心照亮這片被幽冥鎖困之地。前方的青桑城,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隱藏在凡俗表象下的兇險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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