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娟拿著提包噔噔在前面給林秀娥帶路,一邊爬一邊抱怨道,
“之前不覺得六樓高,現在老了每天爬上爬下累死人,回家就不想再下樓了?!?/p>
林秀娥笑嘻嘻認真打量了一下馬麗娟后,不贊同她的說法,
“麗娟姐你這也叫老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年輕女人了,
今天在汽車站看到你時,要是馬半夜不說,我還以為你跟我同歲呢,
你可是馬蘭村第一個有正式工作的女性,又是第一個在省城安家的,
兩個村子的老人只要提起你,就沒有不夸獎的!”
誰不喜歡聽好話?馬麗娟上揚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她不好意思的伸手把短發往耳朵后別后反駁:“哪有你說的這么好?是村子的老人瞎扯的,”
“我可沒瞎扯,嫁人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一份工作是多么重要,
李為民他在外面上班回家偶爾幫我干點小活,
他媽就在那里陰陽怪氣說我不知道心疼他兒子,
我在家干的活不比他在外面輕松,
可他們都看不到我的辛苦,覺得這些都是女人該做的,
以前我不計較是想家和萬事興,
現在想來自己的那些付出都跟喂了狗一樣,心里還是有點不甘的,
可今天一路坐著火車從新津到江平,
看到那么多高樓大廈,那么多光鮮漂亮的人,
還有那些個工地上熱火朝天干活的場景,
我覺得自己又行了!
真的,麗娟姐,我覺得出來是對的!”
馬麗娟很難把身后這個眼里帶著亮光的女人,跟離婚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不管什么年代,女人一旦跟離婚扯上邊,大抵都不會有好話,
要不就是歇斯底里,要不是破罐子破摔,
好像女人離婚以后就不是女人,不,應該說不是‘人’,
她們是社會的異類,是被孤立的第三世界,
馬麗娟從來不認為,一段不好的婚姻繼續延續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