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拼湊的沙發(fā)（第2頁）

那個只屬于小動物的深夜，才緩緩開始呢！

隨意摘了幾樣蔬菜和蔥苗后，程為止終于踏著露水回到了灶臺前，門口擺著一個大水缸，已經(jīng)用完一半。門前的地壩里都打了水井，可以通過按壓的形式抽取地下水，因此家家戶戶都沒有安裝自來水。

“為為，鍋里有燒熱水，你別用冷水洗菜?！背毯滔己眯奶嵝蚜司?，兩人就開始正式忙活起來。

眼前的這口大鍋還是之前程老幺結(jié)婚之前打造的，足夠十來口人吃飯了，清洗時還得用曬干后的絲瓜條仔細沖刷下，再把污水給舀到碗里再倒出去。避免麻煩，各家都在灶臺前放了幾個裝修剩下的塑料桶，專門裝一些潲水和污水，等集滿了就拿去喂豬或者倒在溝里。

“哎喲喲，你們這是做了啥子好吃的？”程老二將手藏在了袖管里，正踏著棉拖從隔壁院子里回來，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還帶著股涼氣。

正在炒菜的程禾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后擦擦臉上的灰塵，說道：“是萵筍炒肉和‘箱箱豆腐’，奶奶還在屋里歇著，待會兒吃飯再喊她起來……”

程老二“噢”了聲，擺出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那老幺是做飯的能手，他今兒個咋個不下廚……”話說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找補道：“我倒是忘了，老幺去鎮(zhèn)上找同學(xué)聚餐了，那為為今晚上怕是要一個人睡了??！”

本來熱烘烘的灶臺前，一下子多了份寒意，程為止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默默地往火爐里加著柴火。燃燒的木柴將她的臉照得紅光光的，還格外滾燙。

“好了好了，溫度夠了?！背毯滔技皶r叫住了她，然后又用無奈的語氣說道：“幺爸也是，這都啥時候了還不落屋。”

“在外辛苦一年，難得聚一聚……再說了，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插嘴。”程老二不滿地抱怨一聲，見到菜式還不錯，就吵嚷著回屋拿瓶啤酒再過來。

等他一走，程禾霞就走到程為止的身旁，用輕松的語氣安撫道：“莫聽二爸亂說，過不了好久幺爸就回來了，再不濟你跟我一起睡也行，正好那個‘桃太郎’的故事你還沒有聽完的……”

感受到從程禾霞身上傳遞過來的暖意，程為止抿唇笑了下，她輕輕搖頭，看著那正在燃燒的火堆，緩緩開口：“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p>

一堆飯菜備好，幾個大人來到桌前，就在開始用餐的時候，徐碧卻拿出了一疊切好的豬肉坨坨擺在了程禾霞和程為止的面前，低聲道：“吃，這可是仙婆說的！”

那只簡單煮過，沒有放鹽巴，也沒有任何調(diào)料，甚至能隱隱看到上面沾著的半透明毛發(fā)，以及肥膩的油脂，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食欲全無。

“奶奶，還有那么多菜不吃浪費了……”

一雙筷子直接打掉了程禾霞夾菜的手，絲毫不見留情面地繼續(xù)說道：“那些菜我們會吃干凈的，你和為為就吃這個！”

一疊肥膩的肉坨就這樣擺在兩人中間，直到用完飯后，程為止都沒能吃上幾口熱菜。她捂住喉嚨，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里屋，重新看到那熟悉的床被，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鐺鐺鐺?！眽ι系聂[鐘按時響起。

已經(jīng)是過了十一點了，平日里大家都已經(jīng)看完電視窩在床上，有時程為止還會讓裴淑講一些小說故事，可此時此刻，屋里空蕩蕩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太安靜了，似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程為止故意敲動了下床頭柜上，從縫隙里摸索出裴淑之前藏起來的零食袋子。

原先是為了過年時準(zhǔn)備的瓜子花生，就這樣攤開在眼前。程為止抓了一把，慢慢地磕著，等發(fā)出了些噪音后才覺得內(nèi)心沒有那么恐慌。

偌大的床，讓她望不著邊，又惦記著未歸的父親，便跑去將沙發(fā)全部拼湊在一起，形成了圈圈，然后又拿著被單將自己結(jié)結(jié)實實地裹起。

這個臨時拼湊的小床離大門不足一米，這樣要是程老幺，或是裴淑回來，程為止就能立即聽到動靜。風(fēng)，猛烈地刮著，這一夜注定要過得不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