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才可不愚鈍,他瞬間領會到聞爺的言外之意,這話絕非簡單的詢問,而是隱晦地透露——大侄女的身世之謎,與眼前這兩位神秘人物緊密相連。
“不知二位究竟是……”李文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眼神中滿是謹慎與好奇。
“我們從北京而來,與陸中校既是摯友,亦是并肩作戰的戰友。”聞爺話語簡潔,卻似有深意潛藏其中,點到即止的態度,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那您二位覺得,我應不應該把此事告知她呢?”李文才心中的不安如同暴風雨中的樹葉,劇烈顫抖著,幾乎要沖破喉嚨宣泄而出。
“李先生心中想必已有定見,不妨說來聽聽?”聞爺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眸中流轉的光芒仿佛是細密的網,試圖捕捉李文才內心每一絲細微的想法,充滿了試探的意味。
“以我之見,這種關乎身世的大事,最好還是由她的父親口相告,方為妥當。”李文才挺了挺脊梁,那姿態宛如一根堅韌的竹竿,話語間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聽到這個回答,兩位爺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極為隱晦的厲色,如同夜空中稍縱即逝的流星,卻帶著令人膽寒的鋒芒。
讓林世軒去告訴悅悅?
靖君的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卻如臘月的寒霜,透著徹骨的冰冷。
當然,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們并不希望李文才去充當這個告知者。
“希望李先生能繼續嚴守這個秘密。”聞爺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冰碴,絲絲涼意直往李文才的骨子里鉆。
李文才心里明白,自己給出的答案并未讓兩位爺滿意,然而他們也并未強求他去告知悅悅。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玄機?李文才滿心狐疑,在起身被兩位爺示意離開之際,他忍不住再次回頭,目光中滿是探尋。
但兩位爺卻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那姿態仿佛在宣告,不愿再與他多費口舌。
顯然,在他們眼中,站在林世軒陣營的人,并非他們想要結交的對象。
李文才不像陸瑾那般保持中立,他的心因與林世軒多年的深厚情誼,明顯偏向林世軒一方。
隨著門“嘭”的一聲重重關上,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仿佛也撞擊著聞子軒的心。他目光游移不定,似在思索著什么,緩緩開口道:“依你看,現在是不是該告訴她真相了?林曉妍既然已經知曉此事,難保林世偉他們不會很快察覺。”
“他們就算知道又如何?只要我們不認,在玉佩未現身之前,他們根本無法確認悅悅是靖家的孩子。”靖君的話語如同堅硬的磐石,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靖君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聞子軒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神情變化,似乎隱隱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并不想現在就告訴她?”
“告訴她又有何用?這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要想徹底斬斷她與林家的糾葛,僅靠她自己,談何容易。”靖君說著,緩緩轉過身,背對著聞子軒,望向窗外那無盡的夜空。黑暗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冷峻,“我要的,是她發自內心的接納,而不是告知真相后,換來的是她內心的抵觸與抗拒。我要她心甘情愿地主動探尋真相,真心實意地走進我們為她搭建的世界。”
所以,這張精心布局的大網已然悄然撒下,將悅悅溫柔卻又不容抗拒地籠罩其中,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難以掙脫。
聞子軒微微皺眉,那眉頭仿佛凝聚著無盡的憂慮,緩緩陷入陰影之中。他似乎已經能想象到悅悅被各方勢力拉扯時,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惜與心疼。
時間悄然流逝,一直守到夜里十一二點,那些耐不住性子的林家人,終究還是陸續選擇了打道回府。
畢竟醫生已經明確表示:林奶奶一時半會兒并無生命危險,但至今仍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會成為半個植物人,未來的狀況充滿了不確定性。
“曉妍”
李素琴看著小女兒坐在那里,眼神呆滯,仿佛失了魂一般,連叫了兩聲,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原本說好了去二叔家吃晚飯,可她臨時變卦,非要回家,還說同學叫去聚會。難道是聚會途中被突然叫回醫院,心里不痛快?
林曉妍察覺到母親投來的疑惑目光,心中一緊,趕忙站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抬手打了個哈欠,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媽,我困了。”
“那咱們回家吧。反正你姐和你爸今晚都不回來。”李素琴輕輕咬了咬牙,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怨氣,林世軒現在跟著大女兒住進五星級酒店享福,都不愿再回那狹小逼仄的雜貨鋪了。
“走吧,媽。”林曉妍實在擔心母親和父親在這里起爭執,進而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心中暗自焦急。
林奶奶病情的突然惡化,著實讓林曉妍吃了一驚,起初那一瞬間,她的心猛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