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該做晚飯了。”李靜怡站起身,語氣平平地打斷了話頭,手里還捏著半截鉛筆,在課本上畫了個小小的叉,叉在“人情世故”那四個字旁邊。
林世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接話:“對對,我廚房還燉著魚呢,詩瑤愛吃的糖醋味,放了她最愛的冰糖。”說著便裝作沒聽見周婉婷的話,徑直進了廚房,留下周婉婷在原地氣鼓鼓的,像只吹脹的氣球。
李靜怡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膝蓋上的課本,翻書的動作輕得像怕驚動了什么。她的頭發用根木簪子挽著,簪子上刻著朵小小的梅花,是悅悅送的,露出光潔的額頭,陽光落在她臉上,能看見細小的絨毛——她不像周婉婷那樣會來事,只知道埋頭讀書,可誰都知道,悅悅就愛跟她待著,說“靜怡身上有書卷氣,讓人踏實”,不像跟別人在一起,總覺得累得慌。
周婉婷狠狠瞪了她幾眼,見對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好悻悻地走到門口,又回頭問:“大舅,您在這兒做飯,曉妍怎么辦?她放學回來見不著人,又該鬧了,上次就因為沒給她買草莓,把書包都扔溝里了。”
“等會兒我用保溫桶給她送去。”廚房傳來林世軒的聲音,伴隨著抽油煙機的轟鳴,還有鍋鏟碰撞的脆響。
他知道小女兒曉妍總跟李靜怡不對付,嫌她“裝清高”,如今也只能兩頭遷就。
周婉婷沒占到便宜,轉頭看向李靜怡,嘴角勾著點嘲諷:“靜怡,都是姐妹,你總跟曉妍置氣,對得起大舅的照顧嗎?當初要不是大舅收留你,你還在鄉下喂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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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悅悅姐好,就夠了。”李靜怡頭也沒抬,聲音淡得像杯涼白開,卻精準地戳中了周婉婷的痛處——她們確實攀不上悅悅,也就李靜怡能得悅悅真心相待,上次悅悅還送了她支鋼筆,說是“寫論文方便”。
周婉婷噎了噎,悻悻地走了。
回到家,林詩瑤正坐在床邊等她,眼睛紅腫得像兩顆核桃,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手里攥著件洗得發白的軍衣——那是上次莫宇凡落在她那兒的。
“媽,悅悅姐那邊……怎么說?”林詩瑤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她其實不是想讓母親找悅悅算賬,只是想借悅悅的面子施壓,畢竟張晴那邊已經指望不上了。
看著女兒傷心的樣子,周婉婷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詩瑤,要不就算了吧?你還年輕,往后好小伙子多著呢,他看不上咱們,咱們還看不上他呢。”
可林詩瑤猛地轉過身,撲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床被子上,還留著她昨天哭濕的痕跡。
在她心里,早就把莫宇凡當成了歸宿。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在鎮上的集市,他幫一個老奶奶挑擔子,額角的汗滴在塵土里,暈開一小片深色。她跟了一路,鼓足勇氣問“你買辣椒不”,他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說“給我來兩斤”。現在讓她放棄,就像要剜掉一塊肉。那天夜里,她抱著莫宇凡曾經披在她身上的軍衣,在被子里哭了一夜,軍衣上淡淡的皂角味,混著眼淚的咸味,成了最磨人的東西。
另一邊,悅悅正坐在床上,給陸瑾縫襯衫上掉的紐扣。銀灰色的線在她指間繞了個圈,針尖穿過布面時,帶著細微的“沙沙”聲——那是陸瑾訓練時被鐵絲網勾掉的,布面上還留著個小小的破洞,她特意用同色的線補了個小補丁,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陸瑾端著盆溫水進來,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她腳邊,低頭洗著白襪子,泡沫在他手心里堆得像朵云,還哼著跑調的軍歌。
這場景讓悅悅想起那句“你耕田來我織布”,正出神時,卻對上陸瑾含笑的目光。
“看啥呢?”悅悅的耳尖騰地紅了,手里的針線差點扎到指尖,趕緊低下頭假裝忙碌。
陸瑾手里的泡沫輕輕蹭過襪口,笑得眼角起了細紋:“看我媳婦唄,穿個線都這么好看,補的補丁都比別人的整齊。”
“貧嘴。”悅悅嗔了他一句,心里卻甜絲絲的,指尖的動作更快了些。
這時,門被推開,靖歡端著盤哈密瓜進來,一進門就嘖嘖稱奇:“喲,這是‘你縫扣來我洗襪’,現代版天仙配啊?看我姐夫這襪子洗的,比我姐的臉都干凈。”
悅悅抓起桌上的頂針就朝他扔過去,卻被他靈活躲開。“就你話多!”她臉上紅得更厲害,抓起一塊哈密瓜塞進嘴里,甜絲絲的汁水壓下了心頭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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