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霧尋蹤
那只古樸的紫砂壺,此刻在林凡手中,仿佛散發(fā)著無形的寒意。
蘇沐薇死死盯著它,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這只壺是爺爺?shù)男膼壑铮昧耸畮啄辏看斡锌腿藖恚紩靡獾卣故疽环H手沏茶。誰能想到,這日日陪伴的物件,竟成了催命的毒器!
“平時……負責(zé)爺爺茶水的,是張媽。”蘇沐薇的聲音帶著顫音,“她在蘇家做了快二十年了,是老人了,一直很可靠……”
張媽?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總是默默做事的中年女人?
林凡眼神微凝。二十年,確實足夠獲取信任,也足夠進行漫長的謀劃。但他沒有立刻下結(jié)論。
“除了張媽,還有誰能接觸到這把壺?”林凡追問,“比如,負責(zé)打掃老爺子書房和臥室的傭人?或者……其他能自由進出這里的人?”
蘇沐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索:“打掃是另一個傭人李姐負責(zé)。但……爺爺很寶貝這套茶具,通常都是自己擦拭,或者指定張媽清洗,不讓別人碰。至于能自由進出的人……”她頓了頓,臉色更加難看,“除了我們自家人,就是幾位常來的叔伯姑姑了……”
范圍,似乎在縮小,又似乎更大了。自家人!
“這只壺,先收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林凡將紫砂壺小心地放回原處,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張媽和李姐那邊,暗中觀察,看看她們最近有沒有異常。重點是經(jīng)濟狀況、接觸的人,或者行為舉止有無變化。”
“我明白。”蘇沐薇用力點頭,此刻林凡的每一句話,她都牢牢記住。
“另外,”林凡看向蘇沐薇,眼深深邃,“你剛才說,需要時間回想異常。現(xiàn)在,有頭緒了嗎?”
蘇沐薇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想到的疑點說了出來:“前兩個月,二叔蘇明成極力推薦過一個‘養(yǎng)生專家’,想換掉爺爺現(xiàn)在的保健醫(yī)生,被爸拒絕了。還有小姑蘇明月,她兒子,也就是我表弟,想進集團核心項目部,爺爺覺得他心性浮躁,需要磨練,沒有同意,小姑為此很不高興,和爺爺爭執(zhí)過幾句……還有三叔蘇明遠,他負責(zé)的子公司去年虧損嚴重,爺爺在會上批評了他,扣了他的分紅……”
她每說一個,心就沉一分。這些平日里看似尋常的家庭矛盾或商業(yè)分歧,在“投毒”這個可怕的前提下,都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林凡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越發(fā)幽深,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蘇明成,蘇明月,蘇明遠……”他低聲重復(fù)著這幾個名字,“還有那個被推薦的‘養(yǎng)生專家’……看來,蘇家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渾。”
他看向蘇沐薇,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覺得親近的人。”
蘇沐薇心中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經(jīng)此一事,她感覺自己過去二十多年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就在這時,蘇明遠拿著煎好的藥回來了,臉色依舊沉重。
林凡接過藥,親自喂老爺子服下,并再次行針,引導(dǎo)藥力化開,護住心脈,同時緩緩逼出些許殘余的毒素。整個過程,蘇明遠和蘇沐薇都屏息凝神地看著,不敢打擾。
行針完畢,林凡額角再次滲出細汗。蘇沐薇下意識地掏出隨身帶著的手帕,遞了過去。
林凡微微一怔,看了她一眼,接過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額角:“謝謝。”
這細微的互動落在蘇明遠眼里,讓他復(fù)雜的心緒中,莫名生出了一絲欣慰。或許……經(jīng)歷了這場劫難,女兒和這個神秘女婿的關(guān)系,能有所改善?
“爸,”林凡將手帕遞還給蘇沐薇,轉(zhuǎn)向蘇明遠,“名單整理好了嗎?”
“正在整理,很快就好。”蘇明遠連忙道,“林凡,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要不要……報警?”他有些猶豫,家丑不可外揚,而且沒有確鑿證據(jù),報警恐怕也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