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奇點余波篇
第十二章秩序回廊
融合了星盟核心理念的心念-邏輯復合信號,如同投入深潭的星光,悄無聲息地沒入星空,射向那些正在迫近的、代表著“獄卒”系統的龐大艦隊集群。
時間在緊繃的沉默中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星盟全境籠罩在一種奇特的氛圍中——并非恐慌,而是一種混合著警惕、決然與深沉期待的寂靜。所有人都明白,星盟正站在一個前所未有的轉折點上,而這次轉折的結果,很可能由那超越理解的冰冷系統決定。
圣殿指揮中心,林凡與核心團隊注視著布滿星圖的全息屏幕。代表“獄卒”艦隊的大規模時空翹曲信號正在快速接近,最近的一組已抵達星盟外圍防御圈邊緣,并停了下來。它們沒有開火,沒有強行突破,只是靜靜地停泊在那里,如同無形的巨墻,隔絕了星盟與外界的常規聯系。
“對方收到信號了嗎?”塔爾盯著屏幕,低聲問道。這位悍將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無法確認。”青鸞搖頭,她的面前是無數流動的數據流,“我們的信號發射成功,但沒有任何形式的直接回執。對方的所有行動……似乎都遵循著另一套我們完全無法解析的通訊協議和決策邏輯。”
就在眾人心頭越發沉重之際,異變發生了。
并非來自那些停泊的“獄卒”艦隊,而是來自星盟疆域內部——確切地說,是來自圣殿正上方,那片原本平靜的虛空。
沒有任何預兆,空間本身開始“軟化”、“折疊”。并非撕裂或爆炸,而是一種溫和但無可抗拒的形變,仿佛有一只無形巨手,正在以超越物質層面的方式“揉捏”著現實的結構。光線在扭曲的空間中折射出迷離的光暈,引力讀數出現短暫而和諧的波動。
一個銀灰色的、由純粹的邏輯結構與時空褶皺紋理所構成的“通道入口”,緩緩在圣殿上空成形。它沒有實體邊界,更像是一個直接嵌入現實的、不斷流轉著復雜幾何圖案的“窗口”。窗口內部,是深不見底的、散發著柔和銀灰色光芒的甬道,不知通向何方。
“這是……回應?”阿爾法難以置信地看著這超越物理常識的景象。
“更像是……傳喚通道。”林凡凝視著那個“窗口”,他能感覺到其中散發出的、與虛淵結構同源但更加凝練有序的波動,“它們接受了我們的‘提請’,或者至少,啟動了對應的‘程序’。這個通道,應該就是通往那個坐標指向的‘鎖芯’節點。”
話音剛落,一股溫和但無法抗拒的牽引力從通道中傳來,并非作用于艦船或物體,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間本身。圣殿區域附近的時空曲率發生了微妙變化,形成了一條無形的“滑道”,導向那個銀灰色的窗口。
“它們在引導我們進入。”艾爾瑪感受著那股牽引力,眉頭微蹙,“很平和,沒有惡意,但……不容拒絕。”
“所有單位,保持靜默,不要抗拒牽引力。”林凡果斷下令,“啟動‘守望號’(經過最新升級的林凡座艦),我們按計劃出發。青鸞,星盟就交給你了。在我們回來,或者……確認無法回來之前,維持‘靜默發展’方針,避免任何可能被誤解為敵對或異常的行為。”
“明白。”青鸞重重點頭,眼中滿是擔憂,但更多的是信任。
林凡、艾爾瑪、邏緝長老、阿爾法、塔爾,以及一小隊最精銳、心理素質最穩定的星空衛士(包括之前參與“銹海”行動的成員),登上了經過特別改裝的“守望號”。艦船啟動,順著無形的空間“滑道”,緩緩升空,駛向那個懸浮于圣殿上空的銀灰色窗口。
當“守望號”的艦首觸及窗口的瞬間,沒有碰撞,沒有阻力,只有一種奇異的“浸入”感。仿佛艦船從一個密度較低的水域,滑入了一個密度較高、但同樣無形的介質中。外界的星空景象瞬間被銀灰色的流光取代,艦船進入了一條無限延伸的、由流動的邏輯符號和穩定的時空框架構成的“回廊”。
這里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沒有速度與距離的直觀感受。“守望號”仿佛靜止,又仿佛在以無法理解的方式前進。回廊兩側的“墻壁”由不斷生成又湮滅的銀灰色幾何結構構成,那些結構演繹著宇宙間最基礎的數學與物理規律,卻又在某些細節上呈現出微妙的不同,仿佛在展示著邏輯的“另一種可能性”。
“我們……是在穿過虛淵結構的‘內部’嗎?”艾爾瑪望著舷窗外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輕聲問道。她的星輝在這里顯得格外明亮,仿佛與回廊中的某種底層能量產生了共鳴。
“不僅僅是穿過。”邏緝長老的光影緊貼著觀測窗,他的本源代碼似乎在與回廊壁上流轉的邏輯符號進行著超高速的、非主動的信息交互,“我們所在的這條‘通道’,本身就是虛淵結構邏輯流的一部分。它在‘運送’我們,同時也在……掃描和分析我們。我能感覺到,艦船的每一個粒子,我們每一個人的意識與存在邏輯,都在被一種溫和但極其徹底的方式讀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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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面前的儀器大部分失靈,僅有少數基于邏輯場和心念感應的設備還能工作,數據顯示著令人費解的信息:“回廊內部的時空規則是……自洽但非常規的。因果律似乎存在,但順序可以有一定程度的彈性?不,不是彈性,是……多線程并行?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