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虛空……”她開口,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完全無法作偽的哭腔。這哭泣的姿態,眉眼間那份絕望與哀慟,與記憶深處那個總會因犯錯或委屈而躲起來偷偷哭泣的少女重合得嚴絲合縫。
就連蕭寒夜那冰封萬載的心湖,似乎也因這過于真實的淚水,微微波動了一瞬。
“為什么是現在?”他向前踏出一步,周遭的星辰隨之明滅,語氣是壓抑到極致的平靜,卻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心悸,“你們虛空,蟄伏模仿,處心積慮,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永夜領域的核心秘術?還是……別的?”
“東方霞”沒有回答,或者說,她無法用語言回答。她只是顫抖著,用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翻涌著無盡的愛戀、愧疚、痛苦與哀求。然后,她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抬起了手中那柄散發著幽暗星輝的長劍——永夜劍。
這柄本該屬于蕭寒夜、不知何時落入她手的佩劍,被她笨拙地、卻異常堅定地雙手握住,劍尖顫抖著,遙遙指向封印中心——指向他。
這個動作,充滿了荒謬與悲涼。一個哭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虛空模仿體”,用著他曾經的佩劍,指著他。
蕭寒夜眼底最后一絲微弱的波動徹底凍結,化為深不見底的寒潭。他不再詢問。
下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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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速度太快,而是仿佛融入了這片永夜星空本身,又從“東方霞”面前最近的一顆星辰陰影中踏出!整個過程無聲無息,超越了空間的常理,正是永夜領域莫測威能的一絲體現。
“東方霞”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覺掌心一空,一陣冰冷刺骨的觸感掠過手腕。等她反應過來,永夜劍已然易主,穩穩握在了蕭寒夜的手中。而冰涼的劍鋒,正精準地貼在她纖細脆弱的脖頸動脈處,再進一分,便可讓她身首異處。
劍鋒傳來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淚水流得更兇。但她沒有躲。甚至,她微微仰起了頭,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上沾著淚珠,輕輕顫動。那是一種引頸就戮、放棄一切掙扎的姿態。
她在等待。等待劍鋒切開喉嚨,等待這荒誕而痛苦的一切終結。
然而,預想中的刺痛與冰冷并未到來。
蕭寒夜的劍,停住了。停得穩如磐石,精準得令人發指,劍刃緊貼肌膚,卻未傷其分毫。唯有那凜冽的殺意與刺骨的寒意,透過皮膚,直抵靈魂。
“告訴我,”蕭寒夜的聲音低啞下來,帶著一種近乎磨砂般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從冰川深處擠出,“東方霞,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說出真相,我允你……一個沒有痛苦的終結。”
這是他最大的仁慈,也是對“霞”這個形象,最后的、殘忍的溫柔。
“東方霞”睜開了淚眼,透過朦朧的水光,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她魂牽夢繞又愧對萬分的容顏。她用力搖頭,淚水隨著動作飛濺,混合著嘴角再次滲出的、不祥的黑色絲線。
“你還不明白嗎?”她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浸滿了血淚,“東方霞死了……我死了……真的死了……就算其他鳳凰可以依靠涅盤重生……我也回不來了……永遠……回不來了……”
“把話說清楚!”蕭寒夜眼底的冰層驟然裂開,洶涌的殺意與更深沉的困惑如火山般噴發!手腕微動,劍鋒在她頸側壓出一道細微的紅痕。
“殺了我吧……”她不答,只是反復地、絕望地哀求,仿佛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唯一的解脫,“求求你……殺了我……別再執著于一個已死之人了……是我……死了啊……”
“鏘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