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解析完成了嗎?”項陽立刻問道。
“剛剛完成。”秦舒月接話道,快速在控制臺上操作,將新的星點投射到中央星圖上。那位置,位于一片已知的、極其不穩定的大型暗星云邊緣,那里空間結構復雜,充滿了致命的輻射和高能粒子流,常規航行幾乎不可能。“位置非常偏僻且危險。但正因如此,才有可能躲過‘凈化派’的徹底清掃。”
是機遇,也是巨大的風險。那片暗星云是天然的墳墓,也是完美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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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理由相信,”艾斯特拉繼續說道,“那里可能隱藏著分支文明最后的避難所,或者……是他們保存下來的、某種至關重要的東西。也許是另一枚‘種子’的線索,也許是關于‘凈化派’某個我們尚未知曉的弱點。”
項陽沒有猶豫。停滯不前就是坐以待斃,未知的風險總好過已知的、正在不斷進化的毀滅。
“艦隊轉向,目標,新坐標。”他下達命令,聲音沉穩有力,“所有單位,做好應對極端空間環境的準備。‘世界之樹’號,請在前方引導,利用你們對生命能量的感知,規避最危險的區域。”
“義不容辭。”艾斯特拉頷首。
殘存的混編艦隊再次啟航,離開了這片令人悲傷的死域,一頭扎向了那片更加混沌、更加未知的暗星云。
航程變得異常艱難。暗星云內部并非純粹的虛無,而是充斥著狂暴的能量亂流、扭曲的引力陷阱和隨時可能爆發的量子泡沫。常規的傳感器在這里幾乎失靈,導航系統也受到嚴重干擾。若非“世界之樹”號能通過感知生命能量的流動(即使在這死寂之地,也存在某種宇宙背景級別的、微弱的生命脈動)來校正航向,艦隊早已迷失甚至解體。
項陽能感覺到,在這片混沌的區域,他體內“數據之芽”的活躍度有所下降,仿佛這里的規則本身都處于一種混亂和沉睡的狀態。但同時,他也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靜謐”,一種遠離了“凈化派”無處不在的監視感的短暫安寧。
經過數日小心翼翼的航行,在穿越了一片尤其濃密、如同黑色幕布般的塵埃云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在暗星云的中心,一個相對穩定的引力平衡點處,他們找到了目標——
那并非預想中的行星或空間站,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無數枯萎但仍保持著基本形態的巨型藤蔓纏繞、編織而成的……“巢穴”。它比千藤星域那個被污染的巢穴更加龐大,也更加古老,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表面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沒有任何能量反應,仿佛早已死去多年。
然而,當“世界之樹”號靠近時,艦體表面的光芒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仿佛帶著某種敬畏。艾斯特拉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通過通訊傳來:
“這……這是‘先祖之巢’!傳說中,我們‘森林之民’最古老的移民方舟之一,在播種者時代末期與我們失散……沒想到,它最終漂流到了這里……”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似乎是被同源的生命氣息所觸動,那死寂的、覆蓋著塵埃的古老巢穴最深處,一點微弱的、如同心跳般律動的綠色光芒,頑強地、一下一下地,亮了起來。
仿佛一個沉睡已久的古老靈魂,在同胞的呼喚下,即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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