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透過布滿血污的視線,清晰地捕捉到了樓下向羽眼中那強行壓抑的焦灼與掙扎。他身后的劫匪頭目顯然也洞悉了向羽的顧忌,人質就是他們最好的盾牌!
“呃!”一聲悶哼從袁野喉嚨里擠出。
劫匪頭目獰笑著,用槍柄狠狠砸向袁野的后腦!劇痛瞬間炸開,眼前的世界猛地被一片刺目的猩紅覆蓋。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蜿蜒流下,滴落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暈開一小片暗色。
這熟悉的、鈍器擊打頭部的劇痛,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開了袁野記憶深處最血腥、最絕望的閘門!
何婷婷,當時她是不是也被這樣殘暴地毆打?是不是也承受著這種撕裂頭顱般的痛苦?所以當他最后找到她時,那張曾經明媚的臉龐,才會碎裂得連一個完整的輪廓都無法拼湊。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噬心,瞬間點燃了他眼底壓抑已久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戾火焰!
劫匪頭目似乎很滿意袁野痛苦的抽搐和瞬間爆發的殺意,這正是他想要的威懾效果,他揪著袁野的頭發,將他更用力地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朝著樓下嘶吼“叫你們領頭的!一個人!親自把硬盤送上來!立刻!馬上!”隨著他唾沫橫飛的咆哮,一股混合著劣質煙草、汗臭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爛氣味,如同實質般鉆入袁野的鼻腔。
袁野的胃袋一陣劇烈的痙攣。他有著近乎苛刻的潔癖,這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比頭上的傷口更讓他難以忍受,如同火上澆油,將他對此人的憎惡瞬間推升到了極點!恨意如同淬毒的鋼針,狠狠扎進每一根神經。
樓下,向羽死死盯著袁野頭上淌下的鮮血,幾乎要將牙咬碎。他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我去!”他低吼一聲,從烏云手中接過那個冰冷的硬盤,毫不猶豫地脫離掩護,孤身一人,如同撲火的飛蛾,迅速沖向那棟吞噬了他摯愛的腐朽建筑。
三樓內,彌漫著血腥和暴力的氣息。沈梔意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眩暈,看著向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必須做點什么!
趁著劫匪頭目的注意力被樓下的向羽吸引,她蜷縮在角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卻帶著一絲刻意的好奇,朝著那個持槍的頭目低聲問道“喂,你們,你們怎么那么肯定,抓了我們倆就一定能換到那個硬盤?部隊里比我們重要的人多了去了”她眨著因疼痛而泛著生理性淚光的眼睛,試圖套出哪怕一絲信息。
只見他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爆發出一陣囂張到刺耳的狂笑。
隨即俯視著沈梔意,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貪婪和一種令人作嘔的、仿佛獵物已到手的得意“你們這些當兵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狗屁感情!狗屁責任!全是虛的!”他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撇嘴,“我們?簡單!誰給的金子多,誰就是大爺!懂嗎?”
沈梔意瞇起眼,強忍著頭暈和身上的疼痛,嘴角卻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仿佛帶著嘲弄“哦?金子多的大爺是托馬斯嗎還是萊昂?”
這兩個名字像是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了綁匪!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凍結,隨即被暴怒取代!“媽的!”他低吼一聲,幾步跨到沈梔意面前,抬腳就狠狠踹在她的小腹上!沈梔意痛得蜷縮起來,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但這還不夠。綁匪眼中驟然涌起淫邪和毀滅交織的兇光。他蹲下身,粗糙黝黑、指甲縫里嵌滿烏黑污垢的大手,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汗餿和血腥混合的惡臭,猛地揪住了沈梔意衣襟的領口!
“聰明的小妞是把好刀,”他湊近,腥臭的氣息噴在沈梔意臉上,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可太聰明了就只能喂鯊魚了!美人兒,反正你也活不久了,老子發發善心,讓你臨死前快活快活!”說著,他獰笑著就要用力撕扯!
“住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在門口響起!如同實質般的殺氣壓得空氣都凝固了!
向羽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他手中的硬盤幾乎要被捏碎!他血紅的雙眼死死盯在那個壓在沈梔意身上的畜生身上!他心尖上的人,此刻頭發凌亂,臉頰帶傷,衣衫被粗暴地撕扯,那雙永遠閃爍著不屈光芒的眼睛里,此刻是強忍的屈辱和劇痛。
一瞬間,向羽胸膛里翻涌的暴怒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他恨不得立刻沖過去,將這個雜碎碾成肉泥,然后把沈梔意緊緊裹進懷里,塞進最安全的保險箱,從此寸步不離!
那綁匪被向羽的怒吼和殺氣震得動作一僵,隨即卻像找到了更大的樂子,他非但沒停手,反而更加挑釁地揪緊了沈梔意的衣服,扭頭對著向羽露出一個極度扭曲的獰笑。
“來得挺快嘛!”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輕蔑地掃過向羽手中緊握的硬盤,“我要的‘小寶貝兒’,帶來了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惡意滿滿地補充道,“乖乖交出來,老子心情好,說不定能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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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將綁匪頭目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死得痛快點”?這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被理智強行鎖在牢籠深處的殺意,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瞬間沖破所有束縛!
就在綁匪頭目貪婪地伸手去抓向羽手中硬盤的剎那,袁野與沈梔意的眼神在空中完成了一次無聲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