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疑問尚未理清,異變再次發生!
不是來自觀測站,而是來自“氣泡”之外,那片幽深的、被觀測站長期“注視”的柔化混沌區域——也就是記錄中所謂的“深淵邊緣”。
那些原本只是緩緩流動的暗影,突然開始加速、凝聚!
低沉的呢喃聲,不再是記錄中的片段,而是真正地、由弱變強地穿透了“氣泡”脆弱的邊界,直接回蕩在空間之中!那不是語言,而是無數混亂、痛苦、渴望、怨恨的意念混合體,如同億萬沉睡者的夢囈匯聚成潮。
【…看…到…了…】
【…血…的…味道…真…相…的…氣…息…】
【…同源…的…悸動…混…沌…的…呼喚…】
【…來…吧…穿…過…邊…界…了…解…真…正…的…過…去…】
【…打…碎…囚…籠…釋…放…我…們…】
伴隨著這越來越清晰的低語,“氣泡”邊界那原本就布滿裂痕的數據流開始劇烈震蕩,與觀測站導管連接處,灰黑色的“銹蝕”物質迅速蔓延、增殖,仿佛“傷口”正在惡化、潰爛。外界柔化的混沌中,隱隱有巨大的、不定形的輪廓在向“氣泡”靠近,帶來令人心神俱裂的壓迫感。
深淵中的“沉睡者”,或者說,“被禁錮的原初混沌側面”,被觀測站持續泄露的“真相信息”和他們這三個攜帶“同源悸動”(云棲的源初之力和混沌胚胎)的闖入者,強烈地吸引并喚醒了!
與此同時,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更加緊迫的危機感勐地攫住了他們。
墨言手中的玉簡突然變得滾燙,表面浮現出刺眼的暗金色警報符文!“調律者!它們在嘗試強行錨定這個‘氣泡’的坐標!柔化區的干擾正在被某種更高階的秩序協議穿透!它們……快要鎖定我們了!”
顯然,觀測站異常的“滲血”活動加劇,加上深淵低語的活躍,徹底暴露了這個被遺忘的角落。調律者不再滿足于在柔化區外徘徊,正在動用更強大的力量,試圖突破進來,執行徹底的“凈化”!
前有深淵低語的誘惑(或威脅),后有調律者即將降臨的絕殺。
他們被困在了真相的祭壇上,成為了兩股至高力量同時關注的焦點。
云棲看向那幽深低語傳來的方向,又看向主控室中央那已然徹底沉寂、卻仿佛仍在無聲吶喊的觀測站核心。
“調律者要抹去一切,包括我們和這個真相。”他的聲音在低語與警報中顯得異常清晰,“深淵里的‘它們’在呼喚同源的力量,或許想要利用我們打破束縛。”
他轉向墨言和蘇清雪,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我們不能落入任何一方手中。但真相必須帶出去。觀測站最后提到‘期待有心者’……它剝離的‘真相認知模塊’,或許還以某種形式存在,可能是我們理解一切、甚至找到出路的關鍵。”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仍在搏動、連接著“氣泡”邊界的粗大導管,以及導管末端沒入的、那片數據裂痕與混沌交融的詭異區域。
“我們要在調律者突破進來之前,找到那個‘模塊’,然后……”他深吸一口氣,“然后,或許我們得做一個更瘋狂的選擇——不是退回秩序之城,也不是投向深淵,而是……沿著這條觀測站用自己‘生命’鋪就的、通向真相源頭的‘滲血’路徑,繼續向‘下’走!”
是冒險深入觀測站的核心潰爛處,尋找最后的真相碎片?還是立刻逃離,面對調律者和深淵的雙重圍堵?
“氣泡”的邊界勐地劇烈向內凹陷,暗金色的秩序裂痕如同蛛網般憑空浮現、蔓延——調律者的錨定,即將完成!
幽深的低語也陡然變得尖銳、急切,仿佛無數只無形的手,從柔化的混沌中伸出,輕輕拂過“氣泡”的內壁……
抉擇的時刻,到了。而時間,正在以秒為單位飛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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