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卻磅礴至極的波動,以云棲為中心,勐然擴散開來!
沒有耀眼的光爆,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但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襲來的藤蔓、箭矢,都在距離她們丈許之外的地方,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無聲無息地分解、消散,化為最原始的粒子。
沖在最前面的牧樹人,他們翠綠的眼眸中的冰冷瞬間被巨大的驚恐和茫然取代,他們的身體——那半人半樹的軀干,同樣開始從邊緣分解,如同沙凋般隨風飄散,連一絲灰盡都未曾留下。
這股力量并非毀滅,更像是一種“抹除”,一種對不符合“規則”存在的強制性刪除!
波動迅速掠過整個谷地,并向谷外蔓延。云棲能“感覺”到,那些潛藏在草木根系、流淌在溪水中的暗紅色惰性能量絲線,在這股波動下如同被陽光直射的陰影,迅速消融、蒸發。
然而,這股力量過于冰冷,過于絕對。它不分敵我地清除著所有被“污染”的存在,甚至連谷地中那些只是被輕微侵染的普通草木,也在這波動中迅速枯萎、湮滅。
蘇清雪雖然緊閉雙眼,全力運功護住心神,仍能感受到那股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嚴與冷漠。她無法理解云棲是如何引動這種力量的,但這力量的本質,讓她感到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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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化持續了大約十息。
當波動散去,山谷內一片死寂。追兵、藤蔓、箭矢,全部消失無蹤。原本生機勃勃的谷地,此刻只剩下最中心一小圈她們立足之地的草木還保持著綠色,外圍大片區域化為了一片絕對“干凈”的、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焦黑土地。
云棲臉色慘白如紙,靈魂深處傳來陣陣虛脫感,雙臂的劇痛幾乎讓她暈厥。強行引導遠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代價巨大。
“走……快走……”她虛弱地吐出幾個字。
蘇清雪立刻扶住她,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閃,帶著她沖出了這片死寂的谷地,消失在更加茂密的原始叢林之中。
“凈化”造成的巨大動靜,顯然驚動了森林深處更強大的存在。云棲和蘇清雪能感覺到,數道強橫的意念從遠方掃過,帶著驚怒的情緒,在她們剛才所在的區域反復探查。
兩人不敢停留,依靠蘇清雪對氣機的感應和云棲情感道境對危險的規避,在復雜如迷宮的原始森林中艱難穿梭,試圖擺脫可能的追蹤。
直到天色微明,她們才在一處隱蔽的、被濃密藤蔓覆蓋的山壁裂縫中暫時安頓下來。
蘇清雪迅速檢查了云棲的傷勢,確認她只是脫力加劇,并未傷及根本后,才稍稍松了口氣。她自己也服下丹藥,默默調息。
就在這時,一個極其微弱、帶著恐懼和一絲好奇的意念,如同漣漪般輕輕觸碰了云棲的情感道境。
云棲勐地睜開眼,看向裂縫深處。
“誰?”
蘇清雪瞬間握緊了劍柄。
只見裂縫深處的陰影中,一點柔和的、如同螢火蟲般的翠綠光點緩緩亮起。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數十個光點浮現,凝聚成一個約莫巴掌大小、通體由純凈光芒構成、形似小精靈的虛影。
它有著透明的翅膀,容貌精致卻帶著化不開的憂慮,身上散發著精純而自然的木靈氣息,與之前那些被“規范”過的靈植和牧樹人截然不同。
“不……不要傷害我……”小精靈的意念帶著顫抖,傳遞過來,“我……我沒有惡意。我感受到了……你們身上,有能傷害‘那些東西’的力量……”
云棲示意蘇清雪稍安勿躁,努力讓自己的情緒顯得平和:“你是誰?‘那些東西’指的是牧樹人和森林之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