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學修槍”的晚間課堂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戰士們不僅初步掌握了保養技能,更重要的是,對手中武器的理解和珍惜程度大大提升。以往磕了碰了不太在意的,現在都小心了許多;以往擦槍敷衍了事的,現在都恨不得把槍管擦得能照出人影來。整個隊伍的精神面貌,因為這點小小的“技術賦能”,似乎又凝練了幾分。
老周和小張他們技術組的壓力也減輕了一些。至少,因為保養不當導致的簡單故障明顯減少了,他們能更專注于修復那些真正損壞嚴重的武器和攻關制造難題。
然而,寧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在這片崇山峻嶺中,敵我雙方的活動從未停止。
這天下午,隊伍剛剛轉移到一個新的隱蔽點——一處位于山腰的廢棄煤窯。這煤窯洞口不大,但里面巷道縱橫,深處空間卻不小,而且極其隱蔽,是個藏兵的好地方。李云龍立刻下令在此宿營,并派出偵察哨前出警戒。
林烽仔細觀察了這處煤窯的地形,對李云龍和孔捷說:“這地方易守難攻,洞口狹窄,一夫當關。但缺點也很明顯,一旦被堵在里面,后果不堪設想。所以,隱蔽是第一位的。”
李云龍點頭:“沒錯,咱們現在是泥鰍,得滑不溜秋,不能讓敵人摸著尾巴。”
隊伍悄無聲息地進駐煤窯深處,盡量不留下明顯痕跡。炊事班生火都選在最深的巷道,并用破氈布盡量遮擋煙氣擴散。大家說話都壓低了聲音,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片刻意維持的寂靜中。
傍晚時分,夕陽給山巒鑲上了一道金邊。負責在最高處一棵大樹上潛伏的哨兵,突然發出了有節奏的鳥叫聲預警——這是約定的暗號,表示有情況,敵人靠近!
消息迅速傳到窯洞深處的連部。李云龍、孔捷、林烽立刻緊張起來。
“多少人?什么方向?”李云龍壓低聲音問傳令的哨兵。
“兩個!從東南邊山梁過來的,穿著國民黨軍的軍裝,帶著短槍和望遠鏡,走路很小心,像是偵察兵!”哨兵急促地匯報。
“兩個偵察兵……”孔捷沉吟道,“可能是例行偵察,也可能是發現了什么蛛絲馬跡,過來確認的。”
李云龍眼中兇光一閃:“娘的,就兩個人?老子帶人摸出去,把他們……”
“不行!”林烽和孔捷幾乎同時出聲阻止。
“老李,不能沖動!”孔捷急道,“打了這兩個,等于告訴敵人我們就在這兒!他們會立刻調集大部隊圍過來!咱們就被動了!”
林烽點頭,快速分析:“對!他們只是偵察,不確定我們是否在這里。他們的任務就是確認。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動靜,他們大概率會認為這是一個廢棄的煤窯,或者我們并不在這里,就會離開。這是最好的結果。”
李云龍也冷靜下來,他知道兩人說得對,但心里還是憋屈:“那就干等著?萬一他們摸進來呢?”
“所以我們要藏得更徹底!”林烽果斷建議,“立刻通知所有單位,熄滅所有燈光和爐火,人員全部退入最深的巷道,保持絕對安靜!洞口不要留任何人看守,制造一種這里徹底廢棄已久的假象!只要他們不進到最里面,就發現不了我們!”
“對!空城計!”孔捷表示贊同,“而且要快!他們可能馬上就摸到洞口了!”
命令立刻被悄無聲息地傳達下去。戰士們表現出了極高的紀律性,沒有人驚慌失措,沒有人發出疑問。爐火被迅速用泥土蓋滅,正在熬煮的野菜粥也顧不上吃了。所有燈光,包括那盞珍貴的煤油燈都被熄滅。大家借著微弱的光線,互相攙扶著,帶著所有物資,悄無聲息地向煤窯最深處退去。
頓時,原本還有些許人氣和光亮的煤窯,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和黑暗之中,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滲水聲和人們壓抑的呼吸聲。
李云龍、孔捷、林烽等人也退到了深處,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著洞外的動靜。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煤窯外,兩名國民黨軍的偵察兵確實已經摸到了附近。他們端著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