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說,但一句“記下了”,已然包含千言萬語。
程沐然心照不宣,知自己所言皆是多此一舉,這玄武云樓把葉婉瑜看得比命還重要,怎能不知?
等到玄武云樓和云峰走了,岑尤才走近程沐然:“殿下,屬下已查明,五皇子身邊那位,是林州府衙秦鵬江的次子秦燁,此人蹤跡詭異,并不常居林州,但殺人的手段卻是毒辣異常,比之五皇子,恐更難應付。”
程沐然眼神微冷:“他們以為這京城是想來就來,皇宮是想進就進的,既然程沐飛那么想在皇宮里帶著,那孤就想想辦法,讓他呆一輩子。”
“書苑那邊若有異常,立刻回稟孤。”
“是。”
慶豐書苑內
十息白色濃煙終于緩緩散去,眼及之處一片狼藉。
書苑如同遭了劫匪,桌椅傾覆,典籍散落一地,更刺目的是躺在院中的幾個死人,身體上流出的瘀血染紅了本郁郁蔥蔥的草地,讓人覺得刺目。
程沐飛站在一片混亂中央,錦袍上雖未染血卻發冠微斜,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鐵青。
他從小到大,何曾吃過如此大虧?
一個藏頭露尾的鬼面人就能耍得他這群護衛團團轉,竟然還死了幾個。
“廢物!一群廢物!”
他猛地一腳踹倒跪在地上的一個護衛:“連個老頭子都抓不住,本王養你們何用!”
秦燁自然是聽出他指桑罵槐的意思,細長的眸子里閃爍的卻是更深的陰鷙。
他走上前,聲音低沉:“還不都快滾!”
見院中再沒人,他給程沐飛搬來一把完好的椅子,聲音不緊不慢道:“王爺,息怒。”
“咱們之前打探金藥坊的底細,這群異邦之人有鬼面和刺青不足為奇。”
“今日這人應該就是那個金珠的兄長,可此人不僅鬼面且身手不凡,如我沒傷得了那個公公,定是被此人的護衛擋了去,他們絕非尋常江湖草莽。”
“再有,王爺只是年余沒回京城,咱們可從沒聽說陛下暗自成立了驍機堂,有那孫內侍統領羽林衛,何須那個沐公公。”
程沐飛眉頭擰緊,面前似乎現出程沐然偽裝的陰柔之臉。
他心里思忖,若驍機堂是另立機構,就算不屬于父皇,也定是宮中他不知曉的另外勢力,可母妃日日在宮中,且眼線眾多,怎能也不知道?
程沐飛強行壓下怒火,臉色變幻不定。
秦燁繼續獻策,為的就是把程沐飛的注意力,分散到今日護衛不力的事情上。
“王爺,這里殘局臣來收拾,當務之急,您應該立刻進宮,面見貴妃娘娘。”
“借由今日書苑遭遇就說成是危及皇子性命,讓貴妃娘娘去探聽陛下口風,務必弄清楚,這驍機堂,究竟是掌控在誰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