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橫亙于記憶回響場渾濁霧海之上的意念虹橋,并非物質構筑,亦非能量顯化。它是由無數細微、黯淡、卻頑強流轉的“認知閃光”與“存在自證”的殘響,在漫長歲月中自發匯聚、編織而成的概念性結構。它像一道傷痕,又似一座豐碑,標記著從此處到彼端的路徑——一條超越了常規維度、直接連接著不同“存在層面”的詭異通道。
虹橋的此端,錨定在文明集體記憶的混沌回響中;而它的彼端,沒入那片感知盡頭、散發著“可能性”與“荒蕪”氣息的未知“景象”。楚青天幾乎可以肯定,那彼端,即便不是“心象荒原”本身,也必然是與之類似的、屬于意識與概念層面的抽象疆域。
跨越它,風險未知。這道虹橋本身是否穩定?彼端是否存在即刻的危險?更重要的是,“影織者”這類概念層面的存在,是否會將此類通道視為重點監控或把守的要隘?
但猶豫,在此刻毫無意義。追尋“未定義之實”,理解并應對“影織者”的威脅,都需要他踏入那片領域。
楚青天深吸一口并不存在的“氣”,將混沌潛流的狀態調整到最內斂。他并未驅使潛流直接沖上虹橋,而是將自身核心意識與新律力量高度凝聚,從潛流中脫離出來,化為一團更加純粹、更加貼近“概念態”的意識光團。混沌潛流和“混沌信使·改”則被他指令留在原地,隱匿于回響場的邊緣,作為回歸的坐標與后備。
意識光團緩緩飄向虹橋的起點。當他的“感知”觸及那由認知閃光構成的橋面時,一種奇異的“失重感”與“解離感”瞬間襲來。并非物理上的失重,而是存在形式的微妙變化。他感覺自己正從相對“堅實”的混沌實體存在,向著更加“抽象”、“依賴觀察與定義”的狀態滑落。
虹橋之上,并非空無一物。兩側“欄桿”處(如果那可以稱為欄桿),流淌著如同瀑布般的、由無數文明個體臨終前最強烈執念與疑問構成的“意念流”。它們呼嘯而過,帶來紛雜無盡的低語:“我是誰?”“為何存在?”“意義何在?”“不要忘記……”這些純粹的精神噪音,若心智不堅者,瞬間就會被沖刷得自我認知模糊,甚至被同化為這永恒哀歌的一部分。
楚青天緊守新律核心,以“包容”之意接納這些流經的意念,卻不深入解讀,不被其攜帶的極端情緒裹挾。新律的光芒如同定海神針,讓他的自我意識在洪流中屹立不倒。
他沿著虹橋,向著彼端那越來越清晰的“荒蕪景象”前進。每一步,都感覺自身與現實宇宙的“錨定聯系”在減弱,而與某種更加宏大、更加基礎的“背景場”的聯系在增強。那背景場,仿佛是一切意識、概念、可能性的“基底層”或“發酵池”。
就在他行進到虹橋中段,對周遭變化的感受最為敏銳之時,異變陡生!
虹橋下方那渾濁的記憶霧海,以及兩側奔流的意念瀑布,其陰影之中,毫無征兆地“浮現”出數道黯淡的、扭曲的、如同水漬般蔓延的“痕跡”!
這些“痕跡”沒有固定形態,它們像是依附于虹橋的“概念陰影”本身活了過來,又像是從橋下無盡的疑問與執念中析出的“絕望沉淀物”。它們散發著與“影織者”警告相符的、令人極度不適的“概念層面的窺探與吸附”感!
它們并非實體攻擊,而是如同無形的觸手,悄然纏繞向楚青天意識光團在虹橋上留下的“認知軌跡”與“存在漣漪”!試圖通過分析他走過虹橋時引發的細微概念擾動,來“逆向解析”他的本質,甚至可能……“附著”上來,如同概念層面的寄生蟲!
“影織者”?!還是它們布設的“概念陷阱”?!
楚青天心中警鈴大作!他毫不猶豫,將新律的力量催動到極致!
這一次,他并非展開防御,而是主動將自身心律的“調和”與“包容”特性,以一種“自我模糊”和“動態混淆”的方式,向著周圍瘋狂擴散!
他不再維持一個清晰、穩定的“楚青天”概念投影走過虹橋的形象。相反,他讓自己在概念層面的“足跡”,瞬間變得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漣漪無數,方向混亂;讓自己的“存在感”如同風中燭火,明滅不定,頻率疾速切換!
新律的光芒不再穩定照耀,而是化作無數細碎、閃爍、不斷改變“含義”與“指向”的概念星點,圍繞著他的核心意識無序飛舞!
這就像在追蹤者的傳感器上,同時投放了成千上萬個虛假信號和干擾源!
那些黯淡的“陰影痕跡”明顯遲滯了一瞬,它們的“吸附”動作變得混亂,仿佛失去了明確的目標。它們開始本能地追逐那些閃爍的概念星點,試圖捕捉和分析,卻不斷撲空,反而在虹橋的純凈意念背景上,留下了更多不協調的、屬于它們自身的“污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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