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虬結的肌肉緩緩平復,周身那股沛然巨力如潮水般收斂。他低頭看著自己愈合大半的傷口和不再扭曲的右臂,燃燒的右眼中灰翳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力量感。
俺。。。俺感覺。。。他笨拙地活動著重新接續的臂骨,聲音低沉如悶雷,渾身是勁!
林玄扶著巖壁站起,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五行相濟之法不僅平息了鐵牛體內的沖突,更將那股狂暴力量轉化為滋養體魄的源泉。他轉頭看向通道口,秦越人依舊倚靠在那里,臉色灰敗,但眼中的銳利不減。
秦先生!林玄快步走去,鐵牛已無礙,我們這就為您——
話音未落,一陣奇異的機括運轉聲突然從石室深處傳來!
咔嗒。。。咔嗒。。。
聲音清脆規律,像是精巧的齒輪咬合。林玄猛地轉身,只見水潭另一側的巖壁上,一塊看似普通的巖石正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戒備!鐵牛本能地橫跨一步,將林玄和虛弱的秦越人護在身后。他左拳緊握,新生的力量在肌肉間奔涌,隨時準備爆發。
機括聲停止,洞口中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痛苦的悶哼。緊接著,一個瘦削的身影踉蹌跌出,一聲摔在潮濕的巖石地面上。
那是個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身灰藍色勁裝沾滿泥污,左肩插著半截折斷的弩箭,鮮血浸透半邊衣襟。他腰間掛滿各式奇形怪狀的工具,背上綁著一個半開的木匣,露出里面精密的齒輪結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緊握的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弩——通體青銅打造,弩臂上刻滿繁復紋路,弩弦竟是由某種半透明的絲線絞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別。。。別過來!青年艱難地支起身子,短弩對準鐵牛,手指扣在扳機上微微發抖。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因失血而泛青,但那雙狹長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充滿警惕與倔強。再靠近。。。我就。。。
話音未落,他身體一晃,短弩脫手落地,整個人向前栽倒!
鐵牛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青年后領,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提在半空。這廝是誰?
林玄快步上前,目光掃過青年腰間的工具和那柄精巧短弩,突然注意到他衣領上繡著一個小小的青銅齒輪徽記——與之前巨蟾尸體旁發現的金屬碎片上的刻痕如出一轍!
機巧宗的人!林玄低呼。秦越人聞言,眼中寒光一閃。
青年在半空中虛弱地掙扎,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出。放。。。放開。。。我不是。。。他們的人。。。他艱難地喘息,我。。。叛逃。。。
鐵牛狐疑地看向林玄,后者微微點頭。鐵牛這才將青年放下,但仍牢牢按住他的肩膀。
林玄蹲下身,仔細檢查青年肩頭的箭傷。弩箭深深沒入肌肉,傷口周圍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有毒。他皺眉道,隨即看向青年腰間的工具包,你身上可有解藥?
青年虛弱地搖頭,眼神卻突然亮了起來:你。。。你們是醫者?他掙扎著指向自己背上的木匣,第三。。。第三個暗格。。。紫色藥瓶。。。能延緩毒性。。。
林玄取下木匣,按照指示找到一個小巧的紫色琉璃瓶。打開瓶塞,一股辛辣中帶著清甜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小心地倒出少許淡紫色粉末在掌心,湊近嗅了嗅。
曼陀羅花粉。。。七葉蓮。。。還有。。。他驚訝地看向青年,你會配藥?
青年疼得齜牙咧嘴,卻仍擠出一絲得意的笑:墨離。。。機關術士。。。兼修。。。藥理。。。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傷口,先。。。拔箭。。。再敷藥。。。
鐵牛冷哼一聲:俺來!不等青年反應,他大手一把握住箭桿,猛地一拔!
青年——墨離發出一聲慘嚎,差點昏死過去。林玄連忙將紫色藥粉按在血流如注的傷口上。藥粉接觸血液的瞬間,發出輕微的聲,傷口周圍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你這蠻牛!墨離緩過氣來,咬牙切齒地瞪著鐵牛,不能輕點嗎?!
鐵牛不屑地撇嘴:婆婆媽媽。
林玄熟練地撕下衣角為墨離包扎,同時問道:你說你叛逃機巧宗?為何?
墨離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他沉默片刻,低聲道:他們。。。用活人試藥。。。我反對。。。就被追殺。。。他抬頭看向林玄,眼中帶著懇求,我聽到這里有打斗聲。。。想躲進來。。。沒想到。。。
一陣急促的機括運轉聲突然從墨離跌出的洞口傳來!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
他們追來了!墨離臉色大變,掙扎著要起身,快走!至少有五個外門弟子!
鐵牛獰笑一聲,捏了捏拳頭:正好試試新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