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咳咳…嘔——!”
一大口粘稠、腥臭、帶著暗紅色血塊和灰黑色穢物的污血,猛地從他口中噴涌而出!緊接著,他原本微弱到幾乎停止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而有力起來!雖然依舊昏迷,但胸口的起伏明顯劇烈!更令人驚喜的是,他手臂傷口處流出的膿液,顏色似乎變淺了一絲,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也淡了些許!
有效!真的有效!
“活了!他活過來了!”負責喂藥的學徒激動地大叫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周圍的病患和學徒爆發出壓抑的歡呼!希望之光,在第一個重癥患者身上,得到了最有力的印證!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重癥患者服下新藥后,反應雖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都出現了好轉的跡象!有的劇烈嘔吐出大量污血穢物,呼吸變得順暢;有的高燒開始緩慢消退,神志恢復一絲清明;有的傷口流出的膿液顏色變淺,疼痛感減輕…雖然離痊愈還很遠,但這立竿見影的效果,如同最強的強心劑,注入了每個人的心中!
“太好了!蘇姑娘!秦先生!藥效神了!”
“嗚嗚…娘!你聽到了嗎?有救了!我們都有救了!”
狂喜的淚水再次在堂內蔓延,但這一次,是希望的淚水!
蘇沐雨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充滿了激動和欣慰,但她并未放松。她快步穿梭在病床之間,仔細觀察著每一位服藥者的反應,切脈、觀察氣色、詢問感受(對神志清醒者)。
很快,她發現了細微的差異。
“三號床!藥效似乎偏弱,邪毒盤踞較深…赤陽花比例需微增半錢,生地汁可減半匙,加強溫陽透邪之力!”
“七號床!嘔出穢物后,脈象虛浮,正氣消耗過大…下次服藥,生地汁比例增加一匙,固本培元!”
“十五號床!火毒熾盛癥狀明顯減輕,但濕邪滯留…水月草比例可略增,下次熬制時加入兩片佩蘭葉(之前藥柜殘存)化濕!”
她根據每個重癥患者的具體反應和脈象,結合秦越人之前制定的“三法齊下”核心方略,不斷地進行著細微的調整和優化!將“辨證施治”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秦越人偶爾投來贊許的目光,微微點頭,顯然認可她的判斷。
與此同時,大批量熬制的、針對輕癥和預防的“新防疫湯藥”(生地、水月草為主,微量赤陽花調和)也開始分發。輕癥患者服下后,普遍感覺胸口的煩悶燥熱被一股溫和的清涼撫平,昏沉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咳嗽、乏力等癥狀也明顯緩解!效果遠超之前的藥方!
“蘇姑娘!這新藥…喝下去渾身都舒坦了!感覺…感覺有力氣了!”一個輕癥的中年漢子激動地說道。
“是啊是啊!頭不暈了,咳嗽也輕多了!”其他人紛紛附和。
看著輕癥患者臉上重煥的光彩,蘇沐雨心中大定。她立刻組織學徒,開始向那些擔驚受怕、但尚未出現明顯癥狀的隔離者分發湯藥。預防,同樣重要!這正是“治未病”思想的實踐!
就在堂內救治如火如荼進行之時,林玄緩緩睜開了眼睛。識海的刺痛在生機滋養和自身調息下緩解了不少。他目光掃過堂內,看到高效運轉的救治場面,看到病患們臉上重燃的希望,看到蘇沐雨干練的身影和秦越人專注的側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草席上的小女孩身上。她依舊沉睡,小臉蒼白,眉頭緊鎖,身體微微顫抖。林玄的“望氣”能力恢復了些許,他清晰地“看”到,小女孩體內那點盤踞在心脈的灰黑色“邪穢種子”,在堂內濃郁生機的壓制下,似乎蟄伏得更深了,但并未消散,反而透著一股陰冷的頑固!
“秦先生,蘇姑娘!”林玄站起身,走到正在觀察鐵牛服藥反應的兩人身邊,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那個小女孩…她體內的邪穢種子,對生機有很強的抗性,并未被湯藥根除,反而在蟄伏…恐怕需要水心蘭的力量!”
秦越人和蘇沐雨的目光瞬間投向被阿芷單獨存放在一個干凈瓷碗中、用濕布小心蓋著的幾株“水心蘭”。那純凈的冰藍色光暈在昏暗的堂內顯得格外圣潔。
秦越人走到小女孩身邊,蹲下身,伸出三指搭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閉目凝神。片刻后,他睜開眼,冰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凝重:“脈象沉細微澀,邪穢深藏神舍,與心脈糾纏。尋常針藥難入,反易刺激其反撲。唯有以純凈水屬生機,滌蕩神魂,安撫心神,方有可能將其溫和剝離或凈化。水心蘭…是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