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學徒身前!
是秦越人!
他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變,沒有絲毫慌亂。他沒有硬擋那烏黑利爪,而是并指如電,精準無比地點向那“王叔”手腕內側的神門穴、肘部的曲池穴!指尖凝聚的并非攻擊性的銳氣,而是一股極其精純的截斷氣機的意念!
噗!噗!
兩聲輕響!
那“王叔”狂抓而下的雙臂如同被無形的鎖鏈瞬間捆縛,僵在半空!他喉嚨里的怪響變成了痛苦的嘶嚎,翻白的眼睛死死瞪著秦越人,充滿了怨毒和瘋狂!
“邪穢精神侵蝕!深入神舍,引動狂性!”秦越人聲音低沉,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清晰地“看”到,這王叔體內,之前被湯藥壓制下去的灰黑色邪穢,非但沒有被根除,反而在剛才那股狂暴邪氣沖擊下,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瞬間爆發!而且,這股邪穢之力變得極其詭異,竟能繞過湯藥生機的防御,直接侵蝕患者的神魂意識,引動其最深層的恐懼和瘋狂,將其轉化為攻擊性的狂態!
這絕非普通的疫癘邪氣!這更像是…一種有意識的、惡毒的詛咒!
“林玄!望氣!”秦越人低喝。
林玄強忍不適,凝神望去。只見那“王叔”頭頂,原本被湯藥生機壓制、變得淡薄的灰黑病氣,此刻如同沸騰的瀝青,劇烈翻涌,并且從中延伸出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灰黑色“絲線”,深深刺入其頭顱,纏繞在其代表“神”的微弱光暈上,瘋狂地污染、扭曲!而那些灰黑色的“絲線”,竟隱隱與門外狂涌的邪穢之氣同源,仿佛受到其操控!
“神光被纏!灰黑絲線深入!是邪氣在直接操控他的神魂!”林玄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這“精神侵蝕”的可怕本質!
“救我…好黑…好多人…在撕扯我…救我啊——!”那“王叔”在秦越人的控制下,身體劇烈地顫抖,翻白的眼中竟流下兩行渾濁的血淚,口中發出斷續的、充滿極致恐懼的哀嚎,與之前的瘋狂嘶吼截然不同!仿佛他的意識在瘋狂與清醒的夾縫中飽受折磨!
這凄厲的哀嚎和詭異的狀態,讓剛剛因導引術和藥湯稍顯安穩的堂內,再次蒙上一層冰冷的恐懼陰影!
“娘…我怕…”一個孩童緊緊抱著母親,嚇得哭不出聲。
“那…那是什么鬼東西…”有人牙齒打顫。
“王老五他…他是不是中邪了?”恐慌在蔓延。
蘇沐雨臉色發白,她快步走到一個之前提到過“低語”的輕癥老婦人身邊,急切問道:“阿婆!您之前聽到的低語…是不是…是不是也像這樣?讓人發狂?或者…看到可怕的東西?”
那老婦人嚇得渾身哆嗦,指著發狂的王叔,嘴唇顫抖:“是…是!就是那種聲音!鉆進腦子里!讓人…讓人想發瘋!想殺人!我…我還看到…看到好多血…還有…還有鎮外山神廟…那里有黑影在笑!對!就是山神廟!瘟疫前…那里來了個古怪的祭師…黑乎乎的袍子…神神叨叨的…肯定是他搞的鬼!”
山神廟!古怪祭師!
蘇沐雨腦中如同劃過一道閃電!她猛地看向林玄和秦越人!
秦越人控制著依舊在瘋狂與痛苦中掙扎的王叔,冰冷的眼神掃過門窗裂縫外翻涌的邪穢,又看向那老婦人,聲音如同淬火的寒鐵:“精神侵蝕…人為引導…源頭指向…山神廟!此邪已非單純疫氣,乃邪術催化之孽!不破其源,此間無一人可活!”
他的話語,如同最后的宣判,重重砸在每個人心頭!剛剛因導引術和藥湯建立起的微弱防線,在這恐怖的精神侵蝕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林玄看著那被灰黑絲線纏繞神魂、痛苦哀嚎的王叔,又看向門外洶涌咆哮、仿佛帶著嘲弄惡意的邪穢,一股冰冷的憤怒和前所未有的責任感涌上心頭。
根源!必須找到并摧毀那邪穢的根源——山神廟!否則,慈濟堂內這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終將被這無孔不入的黑暗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