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傀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腳底,再也無法維持平衡,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向后仰倒!重重砸在地上,濺起漫天煙塵!巨大的沖擊力甚至壓碎了幾具躲閃不及的普通活尸!
“走!”秦越人看都沒看那倒地的巨物,厲喝一聲,身影毫不停留,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鎮口東北方向疾射而去!他知道,這種程度的遲滯,只能困住那尸傀片刻!
林玄和墨離也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墨離快速收回“縛陰索”(合金絲已被邪氣侵蝕得黯淡無光),林玄強忍識海的劇痛,再次凝聚微弱的導引氣流推開側面撲來的活尸,三人趁著尸傀倒地、周圍活尸被震懾的短暫間隙,爆發出最快的速度,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柳溪鎮那搖搖欲墜的鎮口木柵欄!
鎮外,空氣似乎都清新了幾分,但那無處不在的陰冷邪氣和瘋狂低語并未消失,只是濃度稍減。三人不敢有絲毫停留,在墨離邪氣羅盤的瘋狂指引下,沿著一條荒草叢生、幾乎被廢棄的小徑,朝著東北方向的山林深處疾奔!
身后,柳溪鎮方向傳來那巨大尸傀震耳欲聾、充滿暴怒的咆哮!緊接著,是更加密集的活尸嘶吼!顯然,那東西已經掙脫束縛,并驅使著尸群追了出來!
“快!就在前面那片山坳里!羅盤指針快炸了!”墨離看著手中劇烈顫抖、指針死死釘在前方、幾乎要跳出表盤的羅盤,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
林玄抬頭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座低矮的山丘腳下,被茂密陰森的樹林半掩著,露出一角殘破的飛檐和斑駁褪色的墻壁。一股遠比柳溪鎮內更加凝練、更加陰冷、帶著古老腐朽氣息和濃郁精神污染的邪穢波動,如同無形的潮汐,一波波從那破廟的方向擴散開來!沖擊著三人的心神!
那就是山神廟!
三人加快腳步,沖入廟前那片荒蕪的空地。空地雜草叢生,散落著碎石和朽木。廟宇本身比想象的更加破敗不堪。廟門早已腐朽倒塌,只剩下半扇歪斜地掛在門框上,黑洞洞的門洞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墻壁布滿裂縫和青苔,瓦片殘缺不全,露出里面腐朽的梁木。整座廟宇籠罩在一片不祥的寂靜之中,只有風吹過破洞發出的嗚咽聲,如同鬼哭。
然而,當三人踏入廟前空地范圍的瞬間!
嗡——!
墨離手中的邪氣羅盤發出一聲尖銳的蜂鳴,指針瘋狂地原地打轉,然后“啪”的一聲,表盤玻璃竟然出現了細微的裂紋!指針無力地垂落下去!
“該死!這里的邪氣濃度和干擾太強了!羅盤…暫時失靈了!”墨離心疼又無奈地收起損壞的羅盤。
同時,林玄和秦越人臉色同時一變!
一股遠比在鎮內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帶著強烈精神污染力量的邪穢氣息,如同無數冰冷的觸手,瞬間纏繞上來!瘋狂地試圖鉆進他們的腦海!無數混亂、瘋狂、充滿惡意的低語和破碎的恐怖畫面,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們的意識防線!
“守住心神!”秦越人低喝,周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守護意念,如同無形的屏障,將大部分精神侵蝕隔絕在外。但即便如此,那無孔不入的低語依舊如同魔音貫耳,讓人心煩意亂。
林玄立刻運轉“精神內守”,導引術全力疏導涌入的邪氣,同時他的“望氣”視野被迫開啟!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整個山神廟,在他眼中,完全被一種粘稠如墨、不斷翻滾沸騰的灰黑色邪氣所包裹!這邪氣濃郁得幾乎化不開,其中更夾雜著無數扭曲、痛苦、充滿怨毒的人臉虛影,它們無聲地哀嚎著,掙扎著,構成了這邪氣的一部分!廟宇上空,灰黑色的邪穢之氣甚至形成了一道肉眼難見的、緩慢旋轉的漩渦,如同漏斗般,隱隱連接著柳溪鎮的方向!那漩渦的中心,正是廟內!
“好濃郁的怨念和邪力…這絕非自然形成!是人為聚集煉化的!”林玄聲音干澀,帶著震驚。
“看地上!”墨離指著廟門前的空地。在荒草和碎石間,散落著一些暗紅色的、早已干涸的印記,如同潑灑的油漆,勾勒出一些殘缺的、扭曲的符號。墨離蹲下身,用隨身的小鑷子小心地刮取了一點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臉色微變:“是血!混合了朱砂和…某種腥臭的礦物粉末!這是…某種邪術儀式的殘留!”
秦越人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血跡符號,又看向黑洞洞的廟門,他邁步向前,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進去!小心!”
三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跨過倒塌的半扇廟門,踏入山神廟內部。
廟內光線極其昏暗,只有幾縷慘淡的天光從屋頂的破洞和墻壁的裂縫中透入,勉強勾勒出內部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混合了塵土、腐朽木頭、血腥味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甜膩腥臭氣息,令人作嘔。
借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廟內空間不大,正對著門是一尊泥塑的山神像。然而,那神像早已坍塌了大半,頭顱滾落在地,沾滿污穢,剩下的半截身軀也布滿了裂紋,彩漆剝落,露出里面灰黃的泥胎,顯得格外猙獰詭異。
神像前的供桌翻倒在地,斷成幾截。地面上,散落著更多暗紅色的、繪制著扭曲詭異符號的血跡!這些符號比門外的更加完整、更加復雜,形成一個殘缺的、令人望之心悸的圖案,中心似乎指向那坍塌的山神像底座。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供桌碎片和血跡符號之間,散落著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品”:
*幾束干枯發黑、纏繞在一起的頭發。
*幾片顏色暗沉、邊緣卷曲、刻著詭異人形的指甲。
*一些不知名的小型動物(如老鼠、鳥類)的干癟頭顱和骨骼,被刻意擺放在特定的位置。